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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6月12日 11:06 中國新聞網 宜興紫砂的千年美譽遭一夜顛覆,因中央電視台曝光紫砂煲和紫砂壺質量問題,江蘇宜興的紫砂行業陡陷困境。 「以往百元左右的禮品壺銷量最好,佔所有銷售的80%以上,每天都有上百個顧客,但現在大家都有戒心了,一天難得有人光顧。」今日,宜興伊家茶壺批發市場的商家無奈地對記者表示。 宜興紫砂壺一直是收藏家的最愛,享譽海內外。早在宋代,褐黑色的建窯茶具已深受喜愛,到明代時宜興紫砂名家輩出,紫砂茶具廣受歡迎。到了近現代,宜興紫砂陶藝愈加精妙。東南亞各地對於紫砂的喜愛,也為紫砂的進一步發展和繁榮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好機遇。據宜興陶瓷行業協會統計,當地紫砂從業人員從1985以來增加了5倍以上。近5年來,陶業銷售以20%以上的速度增長,形成一條80億元産業鏈。丁蜀、大浦等鎮到處是「家家捶泥,戶戶業陶」的興旺景象,陶工人數多達10萬之眾。 但半個月前,央視曝光紫砂壺中摻化工原料後,這裡以往門庭若市的景象立即不復存在,大量商品壺批發市場關門歇業,從業者人人自危,當地鄉下靠賣低檔壺為生的村戶如今顯得無所事事。 「最近廣州、北京等很多地方的經銷商都退了訂單,生意明顯下滑。」丁蜀鎮多年從業紫砂的藝人魯健明對記者表示,「雖然曝光的是低價壺有問題,但對我們這些做名家壺的也有影響,對普通人來説,高低檔壺並不好區分。」 許多專家曾出面辟謠,稱加一些化工原料是為了整體效果,且經高溫燒制後對人體並無影響。少數不法商販在燒成後塗抹有毒原料,以增加假壺「賣相」,正宗的紫砂壺價格不會在百元以下。當地政府更是迅速召開了整頓會議,稱要堅決查出這批「害群之馬」。 在有全球最大陶瓷市場之稱的宜興丁山陶瓷城,許多商家在聽聞政府整頓後,紛紛選擇停業避禍,江蘇、福建、上海等地的超市零售環節,也出現了下架潮。 近日,宜興市政府宣佈重啟對紫砂礦的開採,以期阻擋坊間對紫砂礦已「斷貨」、國內市場60%以上都不是正宗紫砂的猜測。丁山紫砂廠的工藝師也稱,這幾天生意不好,行業協會每天召集開會,除要求嚴格控制泥料外,還要杜絕名家壺屢見不鮮的「代工」現象。 但紫砂行業制定把關標準的「重磅」之舉並未出現。「因為做商品壺的太多了,攪渾了整個行業,等風頭過去慢慢看吧。」某紫砂工藝師向記者這樣表示。 專家、權威、學者鑑定也出現前所未有的瑕疵,衝擊文化的寫入性。 【名稱】:大富漢泉壺
【類別】:紫砂壺
【年代】:清代
【文物原屬】:民間收藏
【文物現狀】:此壺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
【簡介】:高12厘米口徑4.5厘米清楊彭年
壺呈栗色,砂質隱現。造型為方體,斂口,鼓腹,凹足,流短且直,弧形把手,蓋為餅平沿深插式,整器形制別緻。壺身一側點塑陽文篆書:“富人大萬”四字,另一側陰刻楷書銘文:“漢泉範背文,富人大方,予以大布當千證之,人字中應有一點,作千字回環讀之,文曰;大富千萬,於義亦順,或久而剝蝕以致沿訛。孫氏古云曾以縮本法勒石贈餘,制茗壺以俟考古者。”壺流下方陰刻:“名華十友參清玩。”蓋鈕頂貼塑陽文銅鋮,上刻篆書:“大泉五十。”壺底有一圓形凹面,上鈐陽文篆書“楊彭年造”方印。
楊彭年,字二泉,清乾隆至嘉慶年間宜興紫砂名藝人。他善製茗壺,渾樸雅緻,首創捏嘴不用模子和掇暗嘴之工藝,雖隨意製成,亦有天然之致。他又善銘刻、工隸書,追求金石味。他還與當時名人雅 士陳鴻壽(曼生)、瞿應紹(子冶)、朱堅(石梅)、鄧奎(符生)、郭麟(祥伯、頻伽)等合作鐫刻書畫,技藝成熟,至善盡美。世稱“彭年壺”、“彭年曼生壺”、“彭年石瓢壺”、聲名極盛,對後世影響頗大。
《故宮藏楊彭年款“大富千萬”紫砂壺賞辯》
發表於《收藏》2005年第11期,作者:陳誦雎
清代嘉慶年間,栗陽縣令陳鴻壽與擅長全手工製壺的紫砂藝人楊彭年合作,設計製作了多款名聞遐邇的“曼生壺”,不單使紫砂工藝走出低谷,達到一個時代高峰,更開啟了一種造型和裝飾的新思路,使紫砂壺擺脫庸俗,成為文人雅士展現文采、表達思想、寄託情懷的載體。
這段時期產生了許多極具文化韻味的作品,其造型豐富多樣,裝飾手法靈活而富於變化,如故宮博物院所藏之楊彭年款河圖洛書盤、國山銘筆筒等紫砂製品,均具上述特徵。 而故宮所藏的一件楊彭年款“大富千萬”紫砂壺,則以其奇特的造型、不同讀法的裝飾文字、及其豐富的文化內涵,帶給我們更多欣賞、玩味的空間。
“大富千萬”紫砂壺“大富千萬”壺(圖一 ,引自韓其樓,夏俊偉著《中國紫砂茗壺珍賞》) ,紫朱泥,壺形為鼓腹的方形,短流,弧形把手。柱形紐,紐頂端貼塑一枚外圓內方孔的古錢,錢文為篆書“大泉五十”,乃仿新莽銅幣“大泉五十”(圖二 )而作。 壺身一側點塑陽文篆書“大富千萬”四字,另一側陰刻楷書近八十字:“漢泉範背文'富人大萬',予以大布當千證之,'人'字中應有一點,作'千'字。回讀之,文曰:'大富千萬',於義亦順,或久而剝蝕以致沿訛。孫氏古云曾以縮本法勒石贈餘,制茗壺以俟考古者。癸未仲秋, 幾×”(最後七字引自《收藏家》2000年12期葉佩蘭《漫話曼生壺》,疑有誤讀,後文另論) 。 壺流下方陰刻“名華十友齋清玩”(“齋”字韓其樓、夏俊偉《中國紫砂茗壺珍賞》誤讀為“參”,葉佩蘭《漫話曼生壺》及《收藏家》2002年第1期葉佩蘭《故宮博物院藏明清紫砂器》誤讀為“壘”,在此一併正之)。 壺底有一圓形凹面,上鈐篆書印“楊彭年造”。 癸未年應是清代道光三年(1823年)。 此壺是楊彭年為“名華十友齋”所製茗壺。
從壺上銘文可知,“孫氏古云”曾以一件背面刻有在當時被人讀作“富人大萬”四字的新莽錢範為藍本,以“縮本法”刻石贈與壺主。 壺主在銘文中著重論述“大富千萬”中“千”字的篆法,及由此而引發的這四個字的讀法。 銘文認為“大富千萬”這四個字可有兩種讀法:可依當時通行意見,右起豎讀作“富人大萬”;可左起回讀(也稱旋讀)作“大富千萬”,他認為錢範中“千”字的一點可能因為年代久遠而剝蝕掉了,而被誤認作“人”字。 他在銘文中稱“予以大布當千證之,人字中應有一點”,其中“大布當千”當指“大布黃千”銅幣(圖三 ),此幣是莽錢“布幣”之一,其“千”字中的一橫寫作一點。 但他其實並不敢肯定這個字到底是“人”,還是“千”,所以“制茗壺以俟考古者”。 而這位以“縮本法”刻“大富千萬”贈與“名華十友齋”主人的“孫氏古云”何許人也?
“大富千萬”印章“孫氏古云”即清代著名篆刻家孫均,清高宗乾隆四十二年——清宣宗道光六年(1777—1826年)浙江仁和臨平鎮(今餘杭縣)人。 字詒孫,號古云,又號遂初。 清嘉慶元年(1796年)襲三等候爵,官散秩大臣,後因病而裁爵,遂居蘇州,能作鑄金範模。 工竹刻,書法長篆隸。 篆刻取法陳曼生,純以切刀為之,刀法雄健,佈局謹嚴,印風靜穆,作品雖傳世不多,卻為後人所推重。 在孫均存世不多的一枚印章中,正巧有一方“大富千萬”印(圖四 ,引自《中國璽印篆刻全集~篆刻下》)。 此印縱24毫米,橫19毫米,長圓形,印文為篆書“大富千萬”四字,左起旋讀,邊款:“漢泉範之陰有大富千萬四字,篆法古勁,餘曾摹作小研(即“硯”,筆者註),友華仁兄見而愛之,屬為此印,亦書家縮本意也,嘉慶乙亥(嘉慶二十年,1815年)九月朔古云並記。 此範沿為'富人大萬',以布貨十品大布黃千證之當作'大富千萬'無疑,次日又記。”(引自《中國美術全集•書法篆刻編7•璽印篆刻》)
從邊款可知,此印面造型源於王莽時期的一件錢範,該範背面刻有“大富千萬”四個篆字,篆法古勁,而當時人們將其讀作“富人大萬”。 孫均以“大布黃千”之“千”字佐證,認為應當讀作“大富千萬”。 這裡有一條重要的線索,邊款中說此印是為“友華”所刻,聯繫紫砂壺上“名華十友齋”主人說孫均曾以“縮本法”刻石相贈,兩人所說是否是同一方印章?而“友華”與“名華十友齋”之名何其相似,兩者有何關係? 是否同一人?
“大富千萬”錢範在分析這幾個人物之前,我們先來看看前文所述紫砂壺和印章的源頭~新莽“大富千萬”錢範(圖五 )。
錢範是用來鑄錢的模子,這是一件用來鑄造“大泉五十” 的銅製錢範,範背面刻有“大富千萬”四個篆字。 王莽建立的國號為“新”政權雖然僅有十五年(9~23年),但其鑄造的錢幣品種之多、工藝之精美,在中國歷史上卻是絕無僅有的:計有二種刀幣、十種布幣、六種泉幣等近二十個品種,“大泉五十”是“泉幣”之一,是所有新莽錢幣中流傳使用最廣者。 此範原件及拓片今已不存,圖片及說明見於清人相關著錄。 圖五引自清代劉體智輯《金文拓本卷十四,泉範》1935年石印本,書中將四字篆文讀作“富人大萬”(轉引自陝西省錢幣學會主編《新莽錢範》)。 可惜此書為刻本,其中圖片並非拓片影印,無法得見字畫細部,不知“千”字中當有一點之處是何情形。 另據清人倪模《古今錢略》記載,此範高約16厘米,上下邊寬約9.5厘米,中間最寬處約12厘米,然將範上文字誤讀作“大富六萬”。
孫均的這枚印章從佈局到文字的篆刻完全模仿“大富千萬”錢範,只是尺寸較錢范小很多,這便是“大富千萬”紫砂壺款中所謂的“縮本法”及孫均印章邊款識所謂的“縮本”之意。
“千”的寫法及“大富千萬”四字的讀法清人編輯的錢幣著作中,收錄多件背有銘文的新莽錢範,如銘文為“日利千萬”(圖六 )的“大泉五十”錢範,銘文為“大利千萬”(圖七 )的“貨泉”錢範(圖六、圖七均引自陝西省錢幣學會主編《新莽錢範》),及銘文為“母二”的“貨泉”錢範等。 然而,上述“日利千萬”、“大利千萬”及新莽錢幣“一刀平五千”(圖八 )的“千”字寫法,與“大富千萬”之“千”明顯不同,前三者的“千”字中有一橫,而“大富千萬”中的“千”字缺少一橫,看起來更像“人”字。 再看新莽布幣“大布黃千”及圖十漢代吉語印“千萬”中的“千”字,一橫變成一點,與“大富千萬”中的“千”字倒是比較接近。 從清人著錄中看,“大富千萬”錢範上的“千”字寫法與篆書“人”字完全相同,右起豎讀作“富人大萬”是最易想到的,也是唯一勉強可通的讀法,但“富人大萬”的吉祥語在漢代從未見過,其語義也顯得彆扭。
孫均通過與“大布黃千”的對比,認為此字為“千”,此四字當左起旋讀作“大富千萬”,可謂真知灼見。 作為吉祥語,“大富千萬”在錢範上是首見,但“大富”、“千萬”等詞在漢代則是極常見的,如陝西華陰縣西漢京師倉出土的瓦當“大富” (圖九 ),及漢代吉語印“大富”、“千萬”、“日入千萬”(圖十 ,引自黃惇主編《歷代圖形印吉語印印風》 )等,均可作為孫均釋讀此範的旁證。
至於錢範上“千”為何成為“人”字,也許正如“大富千萬”紫砂壺刻款中所言,是因為年代久遠以致銅範上“千”中一點剝蝕,而遭後人誤認。 至於孫均刻印所參照的是銅範本身還是銅範拓本,亦或是前人輯錄錢範的刻本,我們無從得知,但參照刻本的可能性最大。 “友華”與“名華十友齋”
至此,我們對此壺的緣起及相關的文字問題已有了大致的了解。 篆刻家孫均對王莽“大泉五十”錢範背後的銘文“大富千萬”四字非常欣賞,認為其“篆法古勁”,於是模仿其形其字製做了一件硯台,其友“友華”見而愛之,請求孫均仿之篆刻為印章,孫均便縮小尺寸刻成“大富千萬”印章,並在邊款中記其由來,次日又補記自己對錢範上四字讀法及“千”字寫法的考證。 孫均之友“友華”不見史籍,“大富千萬”紫砂壺流下“名華十友齋”當是壺主人的齋號,“名華十友齋”亦不見史籍。 古代“華”與“花”通,“友華”即“友花”,以花為友也,《中國璽印篆刻全集》對孫均此印的邊款便直接讀為“友花”。 而“名華十友齋”即“名花十友齋”,如果認為“名花十友齋”是這位“友花”先生的齋號,當不為太過。 果真如此的話,訂製這把茶壺的人便正是孫均之友“友華”了。
另外,據故宮博物院葉佩蘭先生文章,紫砂壺銘文的最後是“ 幾×”三個字,這個位置通常是落名款的地方,我懷疑葉先生釋讀為“ 幾”的兩個字正確的讀法可能就是“友華”,“ ”明顯就是“友”字,而“華”(“華”的繁體)字的某些篆隸書寫法與“幾”頗為相像。 此壺刻款雖為楷書,但多處用篆隸筆法,這是清代文人好古的常見作派。 除這兩個字外,“名華十友齋”中“齋”字也是一例,圖片中可以看清該字寫法,其結字方法作篆隸時常見,作楷書則少見,於是“齋”字就被誤為“壘”或“參”。
需要說明的是,我並未親見此壺,所依據的是韓其樓、夏俊偉《中國紫砂茗壺珍賞》中的圖片和文字,及葉佩蘭先生《漫話曼生壺》及《故宮博物院藏明清紫砂器》等資料。 認為“爻幾”可能是“友華”誤讀之推斷,純屬猜測,請方家批評。
“友花”先生在得到孫均所刻之印八年後之道光三年(1823年),又請紫砂藝人以此印為藍本製此紫砂壺,並刻銘文記其事本末。
此壺工匠款是清代著名的紫砂藝人楊彭年,壺主是“名華十友齋”主人,壺身刻款涉及清代篆刻名家孫均。 整壺造型源於新莽錢範,壺紐裝飾取材於新莽錢幣。 此壺相關人物和器物大多有據可查,在歷史、書法、篆刻、文字考證等多方面都有值得把玩之處,實為難得珍品。 也許一件優秀紫砂作品的價值和內涵正在於此,它已不僅僅是紫砂藝人精湛手藝的體現,更包含了諸多歷史、文化和人文的因素,分外生動而鮮活。
至於製壺工匠是否確為楊彭年,在此不作確論。 如果通過對此壺實物製作工藝等要素的考察,證實楊彭年果真是此壺製作者,那麼,名匠與文人的合作又多一傑出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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