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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7 19:35:14瀏覽2869|回應1|推薦9 | |
前言:
一位在美國南加州的急診科醫生,感染了新冠病毒,住院了十二天才回家。身為醫生又是新冠患者的他,第一手資料,在病房裡的随筆,情真意切,文筆流畅。提供給大家参考....
大戰病毒第一週:
2020年歲末,一位年近65歲的老人,終於面臨世紀病毒被迫大戰一場。感恩節前的一陣子,新聞媒體天天爭相報導Covid19的疫苗研發成果、似乎人類戰勝病毒,指日可待。
病毒流傳到西方、流傳到美國、流傳到全世界已快一年了,沒有收場的跡象。美國雖有強大的軍事、經濟和科技力量,可以戰勝任何一支入侵的軍隊、卻沒有辦法控制病毒。西方國家的老百姓自由散漫多少年、對病毒的不重視,是從總統到平民百姓、各級政府手中,既沒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也沒有一令斷是非的權利。讓人戴上口罩,都是那麼的難,還被提高到「沒自由、毋寧死」的地步,社交距離更是形同虛設。一個需要被嚴格控制的病毒,來到了一個根本沒有辦法,嚴格控制老百姓的國家,其結果就是一場災難!
11/18-11/19兩天中,不幸被一位同樣享受著人身自由的魔鬼,傳播到可怕的病毒(同時間、同部門超過10人被傳染)。
11/23、星期一、開始發燒次日確診陽性,立刻自我隔離、睡覺、喝水吃退燒藥。感恩節假期,當然泡湯了。自我療法效果並不明顯、體溫經常超過38.5 並伴有肌肉痠痛、乾咳。五六天後仍舊沒有消退的跡象,拍一張胸片(X光) 看一下,先打遍附近所有Urgent Care診所電話、沒有一家願意提供拍胸片,必須去ER(急診室)。
11/28晚上七點,一星期中第一次開車出門去了附近醫院的急診室,被人用掃描體溫計,遠遠朝額骨頭上,蜻蜓點水地掃了一掃、告訴我沒有發燒( 這工具的精確性,非常離譜)氧分壓95%、大廳內間隔坐滿了人、我被告知可能要等待長達10-14小時,才能看到醫生( 不是開玩笑!),我覺得自己在冷板凳上,根本不可能坐得了這麼久,只能打道回府。根據自己多年當急診室醫師的經驗,決定明天清晨三四點再來,那是一天中病人最少的時段。
入院戰病毒(一)
11/29凌晨四點,我戴上了自己的溫度計和氧分壓儀,回到同一家ER,測出氧分壓在90%上下。終於給了一瓶氧氣,讓我慢慢吸氧,並等待。等待期間一次一次被叫入抽血、做EKG和拍胸片。上午八點半終於被收入ER觀察室。診斷典型Covid肺炎,兩側肺下部肺炎、左邊更加嚴重。吸氧增加到每分鐘4L、人感覺不舒服,氧分壓不穩定。上午見著了肺科和傳染科醫生、制定了治療方案:包括:靜脈注射Remdesivir 「人民的希望」、兩種抗菌素、激素、抗凝劑、利尿劑、PPI、維他命D和Zinc,最重要的是...訂了Covid康復病人的,兩袋新鮮血漿。用藥後情況稍有控制,沒有明顯改善,48小時候ER等待,仍舊等不到病房、吵吵鬧鬧的環境加上發燒難熬。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向一位老朋友心臟科醫生求助。
12/1上午被轉入了病房,12/2凌晨終於接受了兩袋新鮮血漿,此後再無發燒、說明病毒被控制住了。這是一個真正有針對性的治療方法、距我接觸病毒已經兩個星期了。
入住的醫院,是建於10年前的一家普通社區醫院、設備完善、病房寬敞、衛浴齊全(可惜無緣應用),一切設施有效舒適。好在於當地工作多年,很多醫師都認識,受到了良好的照顧。護士們是由一群中年女性組成,這些人背後是一個個家庭、有丈夫有孩子,她們態度和藹、服務周到、有能力有愛心的,給予了我很多的照顧和支持,她們是天使,我對她們深深地感激。可是醫院的PPE(防護裝備)貨源顯然不是十分充沛,讓她們隨時都會受到病毒的侵襲,年輕可能也是她們的另一層保護膜!所有Covid病人沒有家庭探望、一切都在醫院內解決、一日三餐是有保障的,其它就只能將就著過了。不能洗澡、每天只能用濕浴紙巾擦身,護士們會幫忙、好在醫院人人戴口罩,臭味也是聞不到了。
治療在一天一天地進行中,不再發燒、生命指症平穩,可是、可是仍舊需要24小時吸氧4L、氧分壓也隨著體位而改變,病情進展緩慢。睡覺需要趴著,氧分壓才能夠滿足要求,胸前還有5-6根電線聯繫心臟觀察儀、手臂上有輸液管和氧分壓探頭、無法平靜地睡覺、病毒不饒我。5天後自我感覺好一點了、白天盡量坐沙發椅上變變體位,打打瞌睡,戰鬥還在繼續。現代醫療的習慣,幾乎天天要抽血檢查,雙臂留下一片針眼,以前查房查別人,也是同一個思路處理事情,以後需要多想一想,是不是可以降低一點抽血的機會、是不是每一次,都那麼的非抽不可?我現在是病人、住的病區,原來是一個Tele監護病房,現在全部接收Covid病人,36個房間滿座、樓上還有半個病房18張床,也是人滿為患、加上ICU和急診室等待的Covid病人,醫院快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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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