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文章分裂的童年（一）

引用文章分裂的童年（二）

引用文章分裂的青少年（一）

沒人懂之一 （高一）

文化是個很有趣的抽象概念。一趟飛機不過十多個小時，一首歌從每個朋友都可以放情高唱到只有我一個人懂。一夕之間我就算能說也說不出到底被禁錮了什麼。是易水寒那句：縱然一去不歸嗎？說出故事來，美國同學一臉問號，他使命失敗，你們為什麼一直念著？是悲情文化如此感動嗎？我發瘋似地翻譯唐詩：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我沒有讀者，只是想為無法解釋的斷層造橋。

我們美語是外語（ESL）十個不到的學生，各自以各自的方式找尋一趟飛機下來丟掉的東西。我帶易水寒的錄音帶到課堂上興沖沖地放。同學們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老師走進來，嫌惡地叫我關掉。那說不出的東西是丟掉了嗎？真的曾經存在過嗎？我的掙扎鞏固了我的孤單。回家再繼續拼命地翻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車轔轔，馬嘯嘯。譯者是我，讀者只有我。

高二搬至舊金山，有一天，我站在八樓舊金山城外的大廈裡。落地窗外，一排大樹風中瑟縮地搖，遠方山城萬家燈火閃爍。美得說不出來。我突然意識到，只有自己懂自己，只有當時的自己懂當時的自己。寫不下，照不下。每一剎那都是宇宙與我私人的約會。就這樣了。

後記，有趣的是，在十幾年後，登山時唱易水寒給捷克的同事聽，他說出那分悽嗆。我當時覺得他只是說說，直到他唱了一首捷克的民謠，我聽了落淚。唉，是所有古文化都有的創痛吧。（續：啓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