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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29 18:18:33瀏覽347|回應2|推薦7 | |
我究竟是身處在何方?為什麼我眼底所呈現的事物都那麼的陌生?
是我墜入了另一個世界中呢?亦或是這個世界的時間流動得太快太快了,讓我無法跟上,只得被空間時間遺棄、並遠遠地拋在他們後方,看著萬物消失、再看著萬物誕生。 但是,有變化得如此快的道理嗎?快到讓人看不清、無法反應,似乎只是眨一下眼睛,我們所熟知的景象就會被另一批人事物給取代。這種事,可能嗎? 記得在前一刻,我正躺在祖母房中那張雕了百鳥朝鳳、花開富貴的黑檀木雙人大床上,等著睡眠的降臨。我聞著從隔壁佛堂飄過來的、相當古典的檀香氣味,那香氣似一波波的潮水,帶來安寧、並沖走內心沙灘中的煩惱憂愁。漸漸地,視力愈來愈模糊、知覺也愈來愈遙遠,彷彿一切都是那麼地遙不可及…… 我知道我是睡了,但我的意識仍是清醒的,所以我明白我只是小睡片刻,我也清楚地記得睡醒後該做什麼,可是怎麼一張眼,一切全都走樣了呢?難道我真的睡了這麼久,讓我看不到世界的改變?但是豈有在我小睡片刻的短時間內就有如此大的邊化的可能? 還是,其實我仍舊處在我的夢中? * 有時會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是相當無趣的。我看著身旁的人,無一不是為了生活、為了追求名利、或是其他我所想不到的事物而在自己的崗位上奮鬥著(有些甚至還越俎代庖了呢!)。 而我在這些「努力奮鬥」的人群中,總是顯得格格不入,因為我的「懶散」與「漠不關心」和其他人的「勤奮上進」成了極大的對比──其差異之大,恐怕已超越了第九十九重天至第十八層的無間地域的距離了。 為什麼會這樣,有時就連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也曾經嘗試以積極的態度來看待每一件事物,但是,我總是會無意識地問自己──其實應該說那些問題自然而就會出現在腦中──問自己「為什麼我要這麼做?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而且,不只是如此,我也覺得我有一顆以我的身體為中心的泡沫把我和外界阻隔了。 這顆泡沫很薄,讓人幾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但那薄薄的一層膜,卻像是一堵以強化玻璃所構築成的高牆,讓我可以看見每一件事物,卻無法更深入地了解潛藏於事物外表之中的真實面貌,就像海市蜃樓,雖看得見影像,但總是少了那麼點真實感。 這種日子過久了,老實說,還挺乏味的。可是誰能夠告訴我,該怎麼打破這個泡沫呢? 「嘿!小心!」突然一個勁道把我往右拉去,我這才警覺到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車道上了,而且在下一秒,一輛寶藍色的車從我身旁疾馳而去,至於那是什麼車種,是BMW呢?還是裕隆?我沒看清楚,也沒那興致知道,但是我的內心卻是澎湃不已,因為再遲個一秒,我可能就會被那匹寶藍色的野馬給撞個正著。 「真是好險哪,差點就來不及了呢。」一個溫潤柔和的男聲從右方傳來,「弟弟,走路要看著前方啊,不然可是很‧危‧險‧的喔!」 我看著那個正抓著我右手臂的男性,口中正要發出第一個音時,又被他打斷了。 「咦?你臉色發白耶,而且還有一些泛青……是被嚇到了還是沒吃早餐啊?這樣吧,我的店就在前面,我請你吃些東西吧。」他笑著,那和善的笑容似乎有種特別的魔力,讓我下意識地點頭,便被他牽著走了。 * 我坐在一張木製的坐椅上,看著屋內古樸典雅的裝飾品。木頭的製品總會散發出一種獨有的香氣,讓人在聞到那些淡淡的香氣後,紛亂的心緒總能穩定下來。再看著那些似漣漪的紋路,一圈一圈的,彷彿有種吸力,讓人會一頭栽進去,感受它們所經歷過的時光。 這是一間名為「香草庭園」的小咖啡館。 說嚴格一些,這個名字只對了一半。其實這間咖啡館的確是充滿了木頭和花草的香味,但是庭園其實是不存在的,因為在這種寸土寸金的都市中,擁有一座庭院可就有些奢侈了,倒是室內擺放了不少種植香草的盆栽,諸如薰衣草、香茅、迷迭香、薄荷……應有盡有。 大概只過了十分鐘吧,那個看起來應該只有二十五歲的店長‧昊濂把一盤三明治和餅乾放在桌上。不一會兒,一旁的咖啡機也傳來濃烈的香氣。「好啦,快點吃吧,別餓著了。」當他把咖啡放到我面前時,他嘆了口氣。「真是的,現在的學生為了減肥都不吃早餐,都不知道吃早餐根本不會胖啊……尤其是你,看起來完全正常,幹嘛減肥啊?」 「我有吃早餐啊,只是在想事情而已……而且我皮膚本來就比較白,所以經常被認為貧血什麼的,早習慣了。」我撕開糖包,把那些晶瑩的糖粒倒進咖啡中,並捻了塊餅乾放進口中,「這個餅乾很好吃耶!是你做的嗎?」 「是啊,那是這裡的招牌喔,香草餅乾,原料就是你背後那些盆栽。而且,這間店每樣食品都是純天然的喔,絕對健康的!」他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感覺起來非常自然,但又有些神秘,「所以你是因為在想事情才會走到車道上啊?是在想什麼啊?為什麼可以想得……呃,那麼出神?」 「該怎麼說呢?簡單地講,就是感覺和大家有距離,雖然可以相處得不錯,但就是會覺得很難有『交心』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每個人都一定會有距離啊,不然大家不就跌成一團了嗎……好啦,講認真的,就是你想要努力讓自己對每件事物感興趣、或是想要深入地了解每個人,但是就像是被阻隔了一樣,不管怎麼努力,就是沒辦法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是這樣嗎?」 我點點頭,不過對於他說的話,我倒是滿驚訝的,因為那正是我的感覺啊!好像只要他看一眼,我心中在想什麼都會被看穿似的。 從進入幼稚園開始,已見識到所謂的「派系之別」,雖然那四個字得到進入了國中才逐漸了解。 大概是天生比較喜歡安靜吧,所以並不會主動和人打交道,而且比起和人互動,我還是喜歡自己看書畫圖,雖然還是會想要和其他的男孩們一樣跑跑跳跳的,但是常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融入他們,所以還是常坐在一旁看著他們揮汗活動。雖然羨慕,但也就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加入他們,所以他們的二分法就是自動把我放到女生那一邊。 而女生呢,雖然也不乏文靜可愛的小女生,但是因為年紀小,她們總是會把男生與「髒髒臭臭」連結在一起,並且排斥與「臭男生」相處(弔詭的是,現在的女孩也是如此,真不知道是誰這樣教她們的?為什麼男生就是得跟髒、臭等字眼做結合呢?),而我,當然就是被她們分類到「臭男生」那一堆去,並說:「臭男生就去和臭男生一起啦!不要來煩我們!」 於是,在兩邊都不是「人」的情況下,失落自然難免,雖然還是很想和他們玩成一片,但就是沒辦法。 等到進入國小、國中、高中,這個情況還是存在,只是情況沒有像幼稚園那麼嚴重就是了。雖然沒有發生集體排擠事件,和身邊的同學也都相處得不錯,但是大多數的關係也僅止於「同學」,鮮少能夠進展到「朋友」或是「好朋友」。不過,對於一些不知從何傳出來的風聲諸如「這傢伙很自大自負」這類的傳聞,我多是充耳不聞,畢竟那些不是真實,至於是誰散播的,我也無心思考,因為比起知道是哪些人散播這些謠言,我寧可相信謠言止於智者,這種傳言一定持續不久的。 對於朋友,與其說是「隨緣」,比較貼近的說法應該是「寧缺勿濫」吧?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儘管我的內心是極需要有人陪伴的。 記得在國中,也曾經有個知心好友陪在身邊,不管我心中在想什麼,他只消看一眼就能知道,從沒失誤過。而且他也是唯一看得出我不同於孤癖外在之中、不擅於言詞的內在的人,所以在國中時期是我過的最快樂的時候,因為有他當溝通的橋樑,才能夠和同學有良好的互動,雖然那種快樂有些空虛,但是國中三年仍然是我到目前正邁入第十九年的人生中最愉快的時光。 倒是人如其名,雲鶴,就像隻自由自在地在雲端中飛翔的仙鶴一樣,國中一畢業就赴外留學去了,至於是去哪裡,印象中倒記不得了,只知道是在太平洋彼岸的加拿大,而且這一別,就真的斷了音訊了,別說是一紙明信片,就連現在是電子通訊發達的時代,我也沒收過他的E-mail,國中的同學也沒人知道的他的電子信箱,就這樣,什麼消息都沒了,就像是這個世界沒有這個人存在過。 「對不起啊,跟你說這些事情……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很像他,不知不覺就說出來了,你就當作是一個思念朋友的人所發的牢騷好了。」我帶著歉意地笑笑,但是他完全不在意,只是拍拍我的頭。 他說:「沒關係的,反正我這邊平時也沒什麼客人,有人能跟我聊聊天也好啊,才不會讓這間店顯得太過冷清。」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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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