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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0/26 23:30:22瀏覽621｜回應0｜推薦4 | |
| 西元三千年，當科學的發展遇上了瓶頸並且難以突破時，又引發了幾次幾乎使所有物種滅絕的災難後，科學的地位便開始動搖，起而代之的，是古老的巫術。這些在過去因為沒有任何的科學根據而被摒棄的事物，又在這個地球上蓬勃發展，一如在中國殷商時期，人人不管做任何事都需要占卜。
現在的人們，開始研究各類的巫術、並奉行之，例如中國古代的八卦、貞卜文字，西方的塔羅牌，埃及的占星術，還有各種一切你所想像得到的，在一千多年前被斥為無稽之談的迷信事物，現在全都成了人們所尊崇所依賴的，並且成為生活中不可分離的一部分──是的，就像人的手腳一樣不可或缺。 ＊ 素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竟是個只依從神諭行事的女人－－舉凡出門該穿搭什麼衣服、或是晚上該煮哪些菜色，她都得在神明塑像前爻杯，而且得在得到三個聖杯後，才相信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真是個毫無主見的女人。素秋在心中這麼說。 她打從心底鄙視母親的行為，因為她認為爻杯根本是個機率問題－－誰知道丟出那兩片板子時，它會怎麼擺呢？而這樣子就認定神的意旨也未免太過於荒謬可笑了。比起這些，她還是認為占星術和塔羅牌──這麼說吧──這兩者比較有「科學根據」，因為她認為「神」是不存在的，而星座排列在空中，每日都會受到其他星辰的影響，進而牽動到每個人的運勢，雖然她看不出來那些微小的改變究竟有什麼意義，而那些所謂的「影響」，全都是學校裡的老師……喔不，「老師」是前幾個世紀的用詞了，現在應該要叫他們「術士」了，而相關的占卜之是，全都是這些數是所傳授的，至於有沒有人能夠領略他們口中所謂的「高妙的涵義」，就不得而知了。 臨出門前，她抽了一張塔羅牌，是「星星」逆位，換句話說，她今天的工作實行可能會很不理想，而且可能會遇上金錢上的糾紛。但不管如何，她還是在收拾好書包後就出門上學了。 學校裡的課程自然不是數學自然等等瑣碎卻又不怎麼實用的課程，而基礎的語文、運算等，都是在初級學院（大約相當於一千多年前的國民小學）時學習的，因為在這個時代，凡是以理性為主導的事物是被駁斥的，只有「腦袋不正常」的人才會去學習。至於語文，在這個時代認為只要能溝通就好了，而且就算遇上了國籍不同的人，還有即時的翻譯系統，根本不必擔心語言的隔閡。 所以，學校裡的課程自然是與巫術相關的知識。 廣大的校園裡分成兩個學院，在東邊的是東方巫術學院，學習的是紫微斗數、易經、卜卦、卜辭解讀、神佛思想等古代以中國為核心的巫術；位於西方的西式建築－－有華麗的洛可可式建築、還有圓渾的巴洛克式建築──則是西方巫術學院，課程內容有十二星座解讀、占星學、塔羅牌、聖經研讀、神喻解讀等西方巫術。 或許是因為母親的關係，素秋從入學開始便不喜歡東方巫術，所以只要是相關的課程，她能閃就閃、能避就避，只求成績剛好及格，因為若是被當掉，那可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因為只要有一門課程不合格，那就無法升級，只能留在原本的級數，重新學習那些課程──不管有沒有當掉都一樣。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這種東西嘛！」素秋總是這麼說。 素秋走在路上，看見了一間神壇。若是平時，她是不會將目光放在那棟建築上的，但是在今日，平時只有少數幾個香客前來上香祈禱的神壇竟然擠滿了人，就像是在看什麼好戲，每個人都指著裡面的某件東西議論著。 「那個女人是中邪了吧？」 「可不是？看她的臉就知道了啊！她不只印堂發黑，就連眼睛也是無神的呢！」 「哎喲，她一定是觸犯了什麼髒東西了，不然怎麼會這樣呢？」 「不知道呢。不過依她狂妄的個性，就算是冒犯到了鬼神也不奇怪啊！」 「聽說她前陣子還把菩薩的塑像和祖宗神主牌憶起燒掉呢！一定是菩薩生氣了，一定是的！不然她怎麼會這樣呢！」 聽到這些話語，素秋冷哼一聲，不過也好奇地擠進人群中瞧瞧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一名體態臃腫的中年女子牢牢地抱著應該是神壇壇主的男子的腿，她的口中咕嚕咕嚕地不知在唸些什麼東西，但是從她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在哭吧？而且哭得怪淒厲的，那聲音就像是從地獄身處傳出來的，讓人骨子裡不禁升起一陣寒意。原本挽成髻的烏黑髮絲已經散亂，並沾上了汗水，讓她散亂糾結的髮絲像隻毛茸茸的黑色大蜘蛛寄生在她的腦上。而她的眼睛喪失了一個活物應有的光芒，反而是渾沌一片，就像是死魚的眼睛，混濁不堪。 而被抱住的壇主也不知在唸些什麼，他用金黃色的銅製手杖不停地敲打女人的身體，讓人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在除魔還是要趕走這個女人。 看到這幅景象，素秋不禁作噁──她想起了在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的母親。 那時父親因為車禍剛死沒多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喪禮辦妥、父親下葬了後，母親整個人便失控了──就像是換了一個靈魂。 應該是在結婚沒多久就痛失愛侶的緣故吧，儘管素秋對這個父親的形象早已模糊，但她仍舊記得，她的父親是個很溫柔的人，不管她想吃什麼、想玩什麼，父親總能讓她滿足那些願望，所以，在一開始，她是很能體會母親的悲痛的。 但是，過沒多久，母親便開始出入神壇。每天，她很早就到神壇去祈求些什麼，但總是到了很晚才回家。一開始並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認為她只是因為失去伴侶而需要一個心靈的寄託罷了，但是這種日子久了，就算是神經再怎麼粗的人也是會察覺異樣的。 有一天，素秋因為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就走去那間神壇找母親，那時的素秋還不滿五歲呢！但是當她看到了她的母親，她愣住了，因為那個有著母親的外表的女人，正抱著壇主哭喊著說要見到丈夫的靈魂，讓她能夠和丈夫說話云云。她乾枯細瘦的雙手死命地拉住想要把她推開的壇主的大腿，那時素秋還很驚訝於母親竟有如此大的力氣能夠拉住這個不知比她壯了多少輩的男子。 當晚，素秋快速地把阿姨送來的飯糰吃完後便上床睡覺了，因為，她害怕母親回到家後也會像在對待那個男子一樣地對待她－－儘管當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母親回到家中之後也只是一如往常地把丈夫的遺照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並從喉嚨深處發出淒涼悲哀的哭聲，從那晚開始，素秋對母親便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此後，更是變本加厲，事事都得求神問卜，彷彿不這麼做她就無法安心似的。 此時此刻，在這座神壇前見到了這個中年女子，她想起了她的母親。 多麼可笑啊！雖然母親和眼前這個女人的長相完全不一樣，但是她們的行徑卻是如出一轍，都是抱著壇主的大腿，企求眼前這個男子能夠給予她們什麼東西、希望這個男子可以完成她們的願望。 素秋給了這個女人一個不屑的眼神後便轉身離去。 ＊ 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雲。令飄風兮先驅，始凍雨兮灑塵。 君迴翔兮以下，踰空桑兮從女。紛總總兮九州，何壽夭兮在予！ 高飛兮安詳，乘清氣兮御陰陽。吾與君兮齋速，導帝之兮九坑。 靈衣兮被被，玉佩兮陸離。壹陰兮壹陽，眾莫知兮余所為…… 素秋走在返家的路上，她嘆氣。 在許多人的眼中，她算是個異端份子吧？生活在這個巫術充斥的世界裡，她總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她不喜歡東方巫術，對於西方巫術她也持著懷疑的態度，因為她覺得，人的命運就算是一出生時就註定好的，但那也頂多是一個大綱，怎麼可能因為占卜預知未來，選擇趨吉避凶的方式就能改變命運呢？人的命運，不就該是由自己去創造、去改變嗎？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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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