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捍衛粵語運動說起

2010/08/06

下圖是最近粵語運動的遊行示威,但看來這張照片的地點應是在香港。其中右上角的標語「丟那媽，頂硬上」是句廣東省罵，意思是「去你媽(幹你娘)，硬上」！

原來是明末抗金(清)名將袁崇煥的「金句」↓(見原崇煥墓園)

這塊牌子因為載粗話最近被上級單位撤掉。

袁崇煥是廣東東莞人(一說廣西滕縣)，崇禎對他破格任用的理由是，抗金非「蠻子」莫辦，這話含有兩層含意，一個是男性長官對下屬的親熱稱呼(袁蠻子)，是說帶蠻性的袁崇煥勇氣過人，也只有他才有辦法抵禦金兵。另一層含意是北方政權對南方的歧視。這種歧視有時是外顯的，譬如宋神宗要任用王安石為司馬光所勸阻，理由居然是王安石是江西人，認為南方人性格比較險狹；但在大多時候，這種歧視構成了深層的地域觀念，牢牢套進了漢語的意識中，崇禎對「蠻子」的使用方式屬於這一類。

不過兩廣民性強悍倒是事實，以當年中國之大、人口之多，遇上努爾哈赤卻是戰無不敗，這樣窩囊的戰績也只有待袁崇煥的廣西兵出馬，才稍稍旋轉戰局。

當年戚繼光在江南沿海招兵非常不順利，原來浙江江蘇乃人文勝地，民性太軟弱，後來他看到紹興人愛打架，老是臉紅脖子粗的槓上，就高興得要命，遂在此地招募軍人，果然紹興兵成為戚家軍主力。此外戚繼光的狼軍也是廣西兵。

據說，桂系李宗仁白崇禧的軍隊衝鋒時，眾人傳呼的口號就是袁崇煥這句鄉罵「丟那媽，頂硬上」。北京當局也好，台北政權也罷，只要是中國政權就一定對方言有敵意，不過，如今廣東燒到香港的捍衛粵語運動，網民熱烈轉載袁大將軍「金句」仍充滿著鄉土激情，可以想見方言所含載的在地認同強度。

想想這樣的場景：

當八旗軍衝鋒攻城時大喊「速促那！哇——」(衝啊!殺——)，寧遠城的守軍則以「丟那媽，頂硬上」還以顏色，這樣富有歷史感情的鄉罵，難道不比任何文謅謅的官話更加動人麼？

為回應最近的台語文之爭，先將這篇2010/08/06 的舊作重貼，寫得有些粗糙，不過除修正一處筆誤(改嘉興為紹興)之外，一如其舊，不作任何增刪。

廣東一地的客語人口數倍於台灣的客語族群，甚至超過台灣的閩南語人口，去年粵語運動沸沸揚楊鬧到走上街頭，請問客家菁英們，怎不見當地客民指控廣東人、香港人、深圳人為「粵佬沙文」呢？

「福佬沙文」一詞是原是客語運動的派生觀念，儘管在今日台灣，福佬沙文的政治語言並不罕見，但這卻非客家精英原始所指控的對象，客語運動者係將攻擊矛頭直指「台語」這個概念.....這，我就有很多話可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