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死亡之鄉

杜開隨手記5

今夜沒有靈感，一點靈感都沒有。

腦袋空空的，不知在想什麼。咖啡店裡，音樂動人，心裡像有一首歌，卻怎麼也唱不出來。

每天每天，都像在喝得爛醉的酒吧裡彈著鋼琴，彈著黑色白色的鍵盤鏗鏗鏘鏘。酒客都醉了，鼾聲與嘈雜聲混在一塊，還有樂聲與黑暗的爵士樂，混成一杯不知是什麼樣滋味的雞尾酒呵。

如果請你喝杯酒，你願意陪我喝嗎？

有個酒客醉了，來到我身邊低沉的說，然後就低著頭，整個人鬆軟癱到桌子上了。

我皺著眉頭，讓雙手的指間依舊滑動在這夜色裡。

窗外，溜滑過去的車影鬼魅般來來去去，偶爾發出些聲響，又被酒吧裡的酒味給淹蓋了。

想起秋夜之前的夏天，那個徒步旅行結束後的台東火車站，整個月台沉在黑暗的夜色裡， 一個人都沒有的寂寞，沉沉的包圍著一管菸的微微光亮。

吞吐著孤獨，等待往高雄的夜車。

月台上的燈都點亮的時候，一群人騷動的從地下道口湧出來。背著行囊的；攜著手提包的；情侶攜手走上來的；還有一群男女打鬧著出來……。

啊，我們都要搭同一班列車前往高雄啊。水銀燈下的我，靈魂蒼白著對著閃避不及的陌生人自言自語。

我們都要搭同一班列車前往何方呢？咖啡店裡，我雙手敲著鍵盤，那樂聲似乎在說：莎喲哪啦，我的夥伴們，我們一起搭車前往黑暗的死亡之鄉吧。

人生，一個爛醉的小酒吧，總是擠滿了沉沉睡著的酒客。

咖啡館裡，下班後赤裸的我如是隨手記下這鬼魅般的臆想。2005/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