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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30 09:39:52瀏覽590|回應3|推薦45 | |
當我的家還是只有三間『土塊厝』時,厝後就擁有一大片的葡萄,這葡萄是什麼時候栽種的並不存在我記憶當中,我只知道當我懂事時就擁有這樣一片葡萄棚架在屋子後頭。由於葡萄棚架搭蓋的範圍也約略有三間房舍這麼大,所以這葡萄藤也佈滿了整整三間房子這麼大,但這一大片的葡萄卻只有一株葡萄而已。因此這株葡萄的主幹相當壯碩,小時候我還能站上葡萄藤的主幹上頭,在那裡上下晃盪著… 父母養育我們兄弟姊妹六人,當孩子們漸漸長大後,房間自然就會不夠用。迫不得已之下,父母親只好動腦筋到將後院那片葡萄棚,原本是孩子們嬉戲的地方不見了,葡萄也被連根剷除,只為了讓孩子們有多一點的私人空間。但這葡萄的傳承並沒有因此就絕後,堂兄家把她移植到那塊祖父留下來的佃田旁,一塊靠近灌溉小渠的農田。棚架支柱是搭在小河流兩旁,就這樣橫跨在河流上頭。在河流的另一側是一間紡織工廠,葡萄藤自然而然會攀附過工廠的圍牆上頭,於是工廠裡有人自己剪枝扦插,就這樣在工廠的空地上又有一個葡萄棚架出現,這葡萄就這樣世世代代傳承下去。 應該是三年前吧!佃田的擁有者~善德堂,因寺廟老舊漏水決定翻修,於是告知要收回佃田販賣籌備重建基金。那片大約有五戶佃農分割承種的田,並非是一一零售,而是要一整片一次售出。大哥跟其他幾戶佃農哪有經濟能力一次購買,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佃田被收回賣掉。雖然得到些許的補償金,但祖先傳承下來的『土葡萄』就這樣落入別人手裡,我們以不再擁有她,還好現在回去彰化,還能看到這土葡萄依然還守護在那條小河上頭,只是規模已然縮小。 好幾年前佃田還未被收回前,我趁著暑假回彰化,堂兄告訴我田裡的葡萄正成熟著,要我趕緊去剪一些回去釀酒,不然哪天又會被外人偷偷給掃光。因為是種植在農地上頭,知道那裡有葡萄可以採摘的人不少,鄉下人不會派人去守,更不會刻意去制止偷摘者。跟母親要了兩個鉛桶後就往田裡走去,老婆和我人手一支剪刀,挑已經稍微熟成的葡萄,一串串的剪下來,小心放置在水桶裡。偶而看到已經泛紫熟透的葡萄,還是會忍不住的摘下來往嘴裡送,她沒有巨峰葡萄的甜,但我就是難忘這帶點酸的土葡萄滋味。 提著滿滿兩大桶的葡萄回家,立刻做清洗動作,並把葡萄顆粒一粒一粒的剪下來。一陣忙碌過後,把修剪好的葡萄再次清洗後,鋪排在屋簷下陰乾,而這些葡萄此時所躺著的地方,正是曾經孕育她們祖先的那塊土地。隔天,我詢問好母親釀酒時糖與葡萄的比例,並把葡萄裝進塑膠袋準備帶回基隆來釀造。一回到家迫不及待的出門買好砂糖,並把那個閒置一陣子的大玻璃缸搬出來清拭乾淨,按照母親說的:『一斤葡萄配置七到九兩的砂糖』方式,一層葡萄一層砂糖方式來堆疊。 隨後這缸葡萄就靜靜的躺在家裡陰暗的角落,而且這一躺就好幾年。並非是沒有想要開封拿出來品嚐,而是這期間自己前後又搬了兩次家。每次搬玩家就又把它往角落裡放,直到今年年初有一天老婆要跟同事學做梅子酒時。她要我把大玻璃缸清出來讓給她使用,只好找一個假日讓這缸已經塵封多年的葡萄酒重見天日。只是心中難免擔心這酒味還在嗎?打開一聞果然是小時候熟悉的味道;但這小時候傳下來的味道,還是這麼鮮明;這種以「土葡萄」釀造的酒,當下就是讓我覺得溫潤的很。 不過我訝異的是這酒色,竟然是呈現這樣淡淡的綠琥珀色。把酒汁用汲取器從玻璃缸中汲取出來後,裝入前就蒐集準備好的酒瓶中,算一算竟然只剩下七瓶。之後我又讓這七瓶葡萄酒靜靜的躺了半年,目的當然是想讓裡頭雜質再一次沈澱,也想讓它再一次熟成(我自己想的)。上星期把它們再度搬出來進行又一次的過濾(用咖啡濾紙),這次只剩下五瓶多一點了…不過顏色更加清澈迷人。禁不起它的誘惑,我隨即拿了這個杯子倒進葡萄酒,並加了一塊冰塊在裡頭;嗯~就是這個味道。 昨晚睡前,一樣是這樣一小杯葡萄酒。小時候孩子是不允許喝葡萄酒的,但釀酒後剩餘的葡萄顆粒卻成為我們的零食。我對於葡萄酒味道的記憶,就是源自於吸吮葡萄顆粒時,從顆粒中所吸到的殘存酒液,或許顆粒裡頭的味道更香醇呢。 唐朝 王翰《涼州詞》 我不用醉臥沙場,躺在自家沙發上頭就能品嚐到葡萄美酒哩! 去年,我在自己陽台也搭了棚架,扦插了兩株葡萄,因為這是傳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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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