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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29 23:25:16瀏覽1822|回應2|推薦1 | |
挑剔完編劇或剪輯的毛病後,再來談改編的角度。
編劇下了很大的工夫來創造劇本,許多台詞都保持書中的原樣,但調整了場合、時機和順序,與電視版有很大的區隔,為了讓觀眾不致於把電影版看作是電視版的模仿,可說是煞費苦心。 Charles進入Brideshead,體驗到第一個人我之別是階級差異。Charles在原著小說中出身富裕的中產階級,但編劇把他寫得更窮了一些,零用錢更少了些。一開始在午宴中見到Sebastian的朋友,被一群勢利鬼嘲笑不是貴族公學出身的;搭火車坐三等車廂去Brideshead,月台的行李工連理都不想理他;出席Brideshead的晚餐,卻沒有穿禮服。 編劇處心積慮的要把Charles塑造成一個窮小子,Brideshead的美觸動他敏感的藝術家神經,讓他做著躋身其中的美夢。三番兩次來到Brideshead,其實等於被人利用,他也甘於被人利用。一次是Sebastian打槌球受傷,騙他過來陪伴病人,明白真相後,他還自我安慰可以再訪Brideshead。另一次是參加Julia的成年暨訂婚舞會,侯爵夫人要利用他來安撫Sebastian,還不忘提及冬天的Brideshead很美,聽得Charles眼睛一亮。還有一次,是Charles屈辱的接下夫人交待的尋找Sebastian的任務,回來Brideshead向夫人報告。在被逐出Brideshead的四年後,他以建築畫家的身份成名,代表作就是Brideshead(在原著中是Marchmain House)。 他的首展非常成功,並且娶了一個倒追的富家女。雖然娶不到Julia,但窮小子還是social climbing爬了一級階梯。經由太太的社交手腕,讓他的畫作在上流社會炙手可熱。但他畫的風格仍然停留在以前,沒有突破,他充其量只是個二流畫家,這個事實被Anthony Blanche無情道破。畫作的熱門,更多的是外行人的跟風炒作罷了。Charles雖自認是個藝術家,但Anthony Blanche當初在牛津午宴上見到他,就把他一眼看穿了,察覺到了他身上帶著務實的氣質,不像個藝術家。 Charles體會的第二個人我之別,就是宗教信仰。對比著Flyte家族的天主教,Charles雖是個英國國教徒,實則是個無神論者。編劇把原著中的Charles由「不可知論者」改成「無神論者」,這也造成了他與Flyte家族的楚河漢界,Charles永遠跨不過去,也被排除Julia的合適對象之外,甚至最後兩人還是分手了。 然而編劇的視野,或說是Charles的視野,更多的反映的是沒有宗教信仰的現代人觀念。觀眾自我代入成主角Charles Ryder,隨著他進入這個天主教的世界,探頭探腦,嘖嘖稱奇,並用現代人的觀念去理解它。例如,天主教會去拜聖母的偶像、先去犯罪再來告解罪惡就被赦免了、注重死後的世界簡直不切實際、宗教狂要強迫別人做什麼就說是上帝的旨意、天主教徒只能與天主教徒通婚真是食古不化,諸如此類。正如阿兵哥Hooper所說,不知道宗教有什麼意義,人生下來、活著、然後死了,就這樣。古老的東西終會消滅,將來是屬於Hooper那代的人。直到片尾,Charles走進小教堂,想把聖母像前的燭火熄滅,這真是一個挑釁的舉動,如果不是他想起了Sebastian和Julia,恐怕會真的把它熄滅了。無神論者與信教者,井水不犯河水,這是編劇留下來的解決方式。 原著的標題是「重遊新娘頭堡」(Brideshead Revisited),副標題是「查爾斯‧賴德上尉神聖又褻瀆的回憶」(The Sacred and Profane Memories of Captain Charles Ryder)。小說中Charles是個不可知論者,經由與Flyte家族的交往及影響,他自己也轉信為天主教徒,並在最後,在小教堂中跪下祈禱。他由不信到信,中間有許多懷疑和褻瀆的想法,所以他的回憶才會「神聖又褻瀆」。原著小說更闡述了為什麼在英國當個天主教徒那麼困難,新的電影版無法長篇大論的告訴你國教與天主教的不同,直接就把Charles改成無神論者,也不曾改信天主教,甚至還想熄滅燭火,這可省事多了。反正現代人也不太信仰宗教,能知道一些基本教義就不錯了,那能懂得國教與天主教的不同。 如果Evelyn Waugh地下有知,看到作品被改編只剩下了「褻瀆的回憶」,恐怕會爆跳如雷。當年他赴美與片商洽談把小說改編成電影,但他堅守住立場,不願意淡化宗教的部份,所以拍片的計畫就這樣告吹了。近來受到金融危機的影響,Waugh的子孫為了籌錢,甚至連Waugh遺留下來的房產也賣掉了,所以他們會同意這樣的改編,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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