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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21 08:25:27瀏覽149|回應0|推薦4 | |
2、 我回中國的日子裏,每天都會接到丈夫的電話。有時清楚得就象同在一個城市,甚至僅隔了一條街。每次我翻開電話蓋時就看到他的眼睛、身體,仿佛站在他面前。他對我是熟知的,並且讓我知道這種熟知。我常常想做一些或者僅在心中幻想一些超出他“熟知”範圍的事,然而丈夫的“意志”(可以用這個詞吧?)完全地覆蓋了我的想象力。這讓我覺得沮喪並憤怒,覺得自己象個跳不出如來佛手掌的齊天大聖。 喂。丈夫的聲音從來都是那麽淡定。 我找到了修平。我說。 是嗎?呵呵……丈夫沒有一點吃驚,仍然笑聲爽朗。都十幾年了,你把他挖出來幹嘛? 我不喜歡他用這個“挖”字,好象是從地裏挖出個遺漏的蘿蔔、地瓜什麽的。 他和過去一樣嗎?丈夫問。他總是漫不經心地對待我一切的感情問題,婚前婚後都一樣。這讓我所有的“生生死死”,都帶上了兒戲的嫌疑。 差不多吧……我又面對了門前的這座山,丈夫成了我人生命運的代表,山那邊的情形與我毫無關係。我不想再說修平的事了。 坐在冰冷的的石頭上,背靠著紅漆剝落的木柱,從鼓樓公園山頂上望下去,是那條他剛剛穿過的路。路很寬,黑黑的人頭聚在斑馬線的兩邊,湧過來,湧過去,形成一架時斷時續的浮橋。十多年來,他的話就那麽幾句在她心裏隱現回旋,而現在修平的聲音,象大群傍晚的燕子,雜亂地飛翔穿梭。 丈夫如海似乎能看見我臉上和心裏的表情,他開始說起別的事。某某向我問好,某某問我何時回來,等等。被我留在美國的生活,拖拖雜雜地隨著聽筒裏的風聲,散步般不緊不慢地湧過來。 今天風很大。外面的風不知怎麽也刮進電波裏,給丈夫的聲音添上了“距離”的背景。我一邊走回茶社,一邊想著丈夫的名字。如果沒有這個男人,我和修平會怎樣呢? 風聲靜了,丈夫的聲音重新變得無比親近。他輪廓分明的臉出現在我面前,依然是那麽明亮。她不得不承認這張臉確實是自己少女時代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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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