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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30 17:10:36瀏覽1061|回應0|推薦4 | |
蜿蜒而上。
「左煙」確如阿思佳所言,不若外表看去那般殘破,實際攀入後才赫然驚覺原來裡頭大有文章,同時映證了「古語片段.上則」的最後一句--一再蜿蜒而上。 阿思佳跟在後頭,事前準備的短鍬發揮作用,不得不佩服她想得仔細,原先我以為進入「左煙」後應能抓著內部崩落的石塊攀爬而上,誰知煙囪內部非但沒破損,反還完整無缺,若不仰賴工具,徒手攀爬恐怕無功;許是角度問題,往上看去我竟瞧不見盡頭。「左煙」不是只有一半高度嗎? 空氣不佳的煙囪內只有我倆的喘息迴盪。 一手將短鍬打入煙囪內壁、一手扯住繩索讓她從下方踏穩,手腕環著的簡易「牙光錐」是我們唯一能夠掌握環境的利器,攀爬進度則相當緩慢。偶爾,我透過汗水滴下的軌跡看見她的臉龐,雖然彼此都狼狽得很,她面容中的期待仍然耀眼。 這樣的女子,究竟為了什麼要去找尋真實日輪?從她清澈的右眼裡,我看到的並非如我欲找尋雙親的盼望,更多是真正的「先行者」即將誕生,如此心思,再怎麼都教人神往,畢竟成為真正的「先行者」是我們地底世界人民所崇敬與誇耀的偉大。 愈往上爬我愈發確定,過去百年來被我們地底世界普遍推崇的「先行者」恐怕都是單純的失蹤人口,「左煙」內沒有其他攀爬痕跡,表示在我們之前,並無任何人爬過這裡、找到通往地上世界的出口。 若,「左煙」是唯一出路的話。 繼續的沉默與喘息,我沒開口、她沒說話,我倆都曉得說話只會耗損不必要的氣力,現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該做的事,就是不顧一切往上爬。 我忽然想到個問題,不顧一切,之後呢? 不曉得在這盲然無光的洞裡爬了多久,手腳已逐漸麻痺,漸漸,我感覺到意識不那麼清晰,阿思佳似乎喚了我幾聲,得不到我的回應,我察覺她在底下也幾乎力盡,速度更慢了,每往上一步、就停留更久的時間…… 時間?這個虛幻無比的字眼,似乎不再適合我來使用。 有那麼一瞬間,我忘了自己在做什麼、忘了為何會在這裡、忘了這是什麼地方,甚至忘了我還是一個地底世界的人。費盡心力,我為的是在不見天日的黑暗裡攀爬嗎? 不見天日?我怎麼會用到「天」這個字了呢?多麼可怕的單字,卻是目前腦海裡僅有的畫面。 突然,頭頂碰到一個阻礙,瞬間將我的神識拉回。 那當下,我深刻感覺心跳的力道與血液的奔流,雙腳差點因興奮而滑落,幸虧反應得及,我硬撐住了,避免往下滑落造成兩個人的傷害。 「到了!阿思佳、我們到了!」 當我興奮地往下探去時,驚見下方繩索空無一物,這次所感覺到的心跳遠比方才的驚喜來得震撼。 一顆汗珠從我眼角旁緩緩滑落,流過臉頰、直到下巴,然後投入無盡深邃的黑暗裡,「牙光錐」亮度不足以照耀那麼深的長洞,瞠目結舌亦不足以形容我的驚駭。 阿思佳,掉下去了? 我竟然沒有發現? 我往上頂了幾下,確定並非錯覺,我已來到「左煙」頂端,這個不知名阻礙另一端也許就是我們地底世界人民窮盡一生所要追尋的地上世界,在我推開頭頂的阻礙後,新世界可能就要來到,一個令全部地底世界人民歎為觀止的新時代也將展開,很容易,只要我再多堅持一下,往上推開就好。 身下漆黑彷彿無音聲的孔穴,看得愈久,視覺愈加模糊。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不知道自己爬得多高,蜿蜒而上的黑洞靜闃絕然,除了我的喘息,只有手腳摩擦煙囪內壁的粗魯,還有下端空蕩蕩的繩索盡頭。 我該往上推開通往地上世界的門扉、還是往下找尋阿思佳的蹤影? 「阿、阿思佳?」帶點顫抖,我多希望呼喚會有回應:「妳在那裡?」 「阿思佳?」 「阿思佳、妳在哪裡?」 「阿思佳,聽到回答我!」 「阿思佳!出點聲音好嗎?!」 「阿思佳!不要留我一個在這!」 「阿思佳!不准妳跟我開這種玩笑!」 「阿思佳!!沒有妳我怎麼繼續走下去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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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