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飛鳥翱翔白雲滾捲袖亂花凋 。

文耀開刀期間梁玉開始整理她的行李，一邊整理行李的梁玉內心無奈想著今後該何去何從，渡假中心的工作因為要照顧文耀也辭掉了，失業的她也不好意思去找太子，大學也休學了。

現在的狀況可以說梁玉就是個笨女人。

「梁小姐，妳是真的要走嗎？」吳彥文慢慢地走進梁玉的房間，他以最真誠的表情問梁玉，梁玉臉上的蒼白讓吳彥文擔憂，現在吳彥文內心是真的很關心梁玉。

「沒事的，這些日子很累了。」梁玉強打著精神。

吳彥文說：「是呀！妳這樣日夜不停的照顧文耀，真的該好好休息。」

梁玉說：「我沒事的，伯父請放心。」

吳彥文說：「妳打算去哪裡？要不要留下來，妳應該讓文耀知道是妳在照顧他。」

梁玉阻止說：「不！請你不要說，他既然不想告訴我，那我就裝做不知道。」

吳彥文嘆氣說：「那妳要去哪裡，我聽說妳連工作都辭了。」

梁玉露出堅強的表情說：「我想回到姊姊那裡吧！現在我也沒有地方去了。」

「支票要拿去兌現，應該可以讓妳捱過一陣子，再慢慢找工作。」吳彥文希望文耀來得及去找梁玉回來。

梁玉看著吳彥文心裡想著那張支票，想著老人家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梁玉內心裡又是一陣痛楚，但是還是強裝堅強說：「伯父謝謝了，我會好好的過日子的。」

吳彥文輕嘆的一口氣：「我真得很想留住妳。」

「謝謝你對我的關心。」梁玉拿著行李慢慢走出了吳家，當初來到這裡時她的心就注定要迷失了，離開時她還能有些什麼呢？

站在吳家門口梁玉瀟灑的把那張糊掉的支票撕爛，最後梁玉放開手讓碎片隨風到處飛，梁玉邁開步伐往前走時自言自語說：「今天天氣晴，無風無語，用力張帆繼續往西南西方向前進，時速達一百。」梁玉抬頭張望想其實條條馬路都有人的腳印，所以不管那個方向都可以叫到計程車坐到火車站離開台北。

文耀的手術進行的很順利，三個月後的拆線讓大家都很緊張。

太子和吳彥文緊張的看著文耀，醫生將他眼睛上的紗布慢慢的拆開。

文耀看到了眼皮上的亮光了，但是他還是不敢一下張開眼睛，他怕他會失望，過了半個鐘頭他才鼓起勇氣慢慢的張開眼睛，眼前的事務慢慢的從模糊到清楚，他含著眼淚高興的說：「我看見了，我終於又看見了。」

吳彥文緊緊的抱住這的失而復得的寶貝兒子說：「太好了。」

文耀也激動的抱著父親說：「爸！你變老了。」

「真是太好了。」太子看見一場悲劇能喜劇收場他也很高興。

「謝謝你。」文耀很感激太子。

「不要客氣了，我應該的。」太子努力忍著要掉下的眼淚輕拍文耀的肩膀。

文耀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回頭找著掛在床頭的衣服，他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說：「我還要感謝一個人！」當文耀看完口袋裡的紙條後大驚說：｢什麼！」

「怎麼了！」太子跟吳彥文都被他嚇到了，趕緊過來看著那張字條，兩個人看完後對看忍不住捧著肚子爆笑。

「怎麼會這樣呢？」文耀不了解為什麼玉嫂會留下這種字條給他，他帶著狐疑的眼光看著太子說：「是不是被調換了。」

「我可沒那麼無聊！」太子搖搖頭，吳彥文也跟著搖搖頭。

文耀低頭喃喃自語說：「我們約好的，出了院第一個要見的是她。」

太子了解梁玉留下這張字條的原因了，文耀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豬頭。

吳彥文在心中掙扎著要不要告訴他這個傻兒子真相，他心裡面也很想念梁玉。

文耀不解的看著玉嫂留下的字條，她不是答應他要見面了嗎？為什麼她會選擇不告訴他呢？他的運氣怎麼這樣不好，老是碰到怪怪的女人。
為了慶祝文耀的出院，同事們舉辦了一場慶祝會，當然中間還有個驚喜禮物，火辣辣的脫衣女郎，文耀被圍繞在同事跟辣妹之間，大家鼓噪的情緒高漲。

「吳總、親下去。」

「吳總、給她親下去。」

「吳總、抱啦。」

文耀為難的配合著，身體異常的冰冷，若是平常、他可能早就配合做出限制級的動作了，現在他卻覺得無聊，那女郎火辣辣的身材早就噴了一把火在四周，文耀配合玩了一下就無趣的躲到陽台上，而太子也剛好站在那裡，太子是標準的好男人，這些火辣的場面向來都很聰明的會避開。

太子嘲笑文耀說：「怎麼了、慶祝會的餘興節目不喜歡，那不是你以前的最愛嗎？」

文耀說：「你一定要嘲笑我嗎？」

太子說「有這回事嗎？」

文耀靜靜的點了一根煙，這時屋子裡傳來一陣陣的嬉鬧聲，文耀覺得頭在痛。

文耀說：「頭好痛。」

太子說「怎麼了？不舒服嗎？」

文耀嘆了一口氣，覺得內心裡有慾求不滿的委屈，那才是他頭痛的原因。

文耀說：「我車禍的事情公司的人都知道嗎？」

太子低頭偷笑說「八成吧！」

文耀納悶說：「那梁玉一定也知道了。」

太子故意不回答他，這個驕傲的男人，什麼時候才會明白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總是要低姿勢的。

聽不到太子的回答，文耀自己也覺得無聊，為什麼那麼在乎梁玉的感受呢？梁玉知道他出車禍嗎？梁玉有來找他嗎？梁玉有想他嗎？好多關於梁玉的問題都無法得到解答，文耀又開始害怕過了幾年後再去看梁玉時，她會不會跟梁云一樣嫁給另一個男人去了，文耀越想就越不安起來。

文耀是超級宇宙無敵的無聊男子。

文耀又想起玉嫂，玉嫂呢？她居然也憑空消失了，彷彿沒有這個人的存在，文耀問過父親只說她沒留下通訊方式，她就這樣戲劇性的短暫出現在文耀的人生中。

離開工作有一段時間了，文耀為求盡職的表現，每天在公司裡忙到很晚，雖然醫生告誡他要小心保護眼睛，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常往公司跑。

他怕靜下來，一靜下來他就想去找梁玉，原本還能安慰他的玉嫂已經失蹤了，歡場裡的女人都不對他的胃口，他又開始失魂落魄了，他好想梁玉，夜裡想的太狂讓他自己都害怕。

每當文耀想起梁玉時心口總有一種隱約的疼痛，他開始有婚姻的憧憬，想著自己每天下班可以看見梁玉的笑容，然後生一些小寶寶圍在身邊，這是文耀不曾考慮過的事情，文耀過去連想都沒想過，可是現在文耀現在是真的認真在考慮，只是梁玉呢？她是愛他的，可是卻無法理解她拒絕他的原因。

一場車禍讓他更加清醒，也讓他開始珍惜身邊的一切，而梁玉是他最想珍惜的人。

在文耀冥思中響起咚咚兩聲敲門聲。

「進來。」文耀冷冷的開口。

「總經理這是總公司送來新的案子。」助理小林拿著一疊卷宗進入。

「放著吧！」文耀按摩著兩眼之間的穴道。

小林出去後他打開宗看著，大致上沒什麼大的案子，突然他的眼光停頓在一份資料上。

雙星休閒渡假中心游泳池估價案。

他拿著仔細的看著，心裡的渴望加大，他可以藉由這個理由去找梁玉，試探她的態度，面對梁玉一再的拒絕，文耀似乎已經找不到理由去見她了。

世界的另一個角落梁玉跟梁云一起坐在桌上挑著菜，梁云的臉色蒼白的嚇人，梁玉不時的看著她。

梁玉忍不住說：「不舒服就別弄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梁云強吞口水說：「沒關係、我不能一直當米蟲。」

梁玉把梁云手上菜拿開，握住她的手看著她：「姐、做女人不需要太逞強吧！不舒服就休息囉！反正我也答應留下來幫妳到生產完，妳就安心多休息啦！」

梁云不好意思的摸摸梁玉的額頭說：「姐對妳真是抱歉，讓妳留在這小店裡打雜。」

梁玉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膀說：「別忘了是妳跟姐夫好心收留我的。」梁玉真不知道老天爺是準備了啥戲碼，那天梁玉剛要回到家鄉就下起大雨，剛打開計程車門雨勢就加大，偏巧梁玉的錢包怎麼撈都撈不著，她好不容易付完車資準備離開，沒想到此時離開的計程車濺起一灘泥到她身上，結果就是當梁玉出現在梁云家前時是一身的狼狽樣。

梁云有感而發說：「想到妳回家時的樣子是真的嚇人，但是既然這條路是妳選的，妳就該堅強面對，將來還有許多路要走。」

梁玉的懺悔並沒有讓事情好過，自離開文耀後，工作也沒了，大學也因曠課太多而休學，一身的狼狽回到梁云家，也剛好梁云正為了懷孕欠人手而苦惱，梁玉的出現真立即解決她的問題。

「那妳的打算呢？將來可有計劃。」梁云明白這間小廟是留不住梁玉的，也常在深夜裡看到認真看書的梁玉，她想梁玉心中應該有個計劃表，她不敢留她太久怕耽誤她的前途。

梁玉低頭笑笑說：「姊姊妳會認為我很傻嗎？我走了一條跟妳相同的路，我愛上文耀而且很深很深。」第一次想跟自己的姐姐坦白，梁玉覺得自己很需要一個人開導。

梁云嘆了一口氣說：「不一樣，我們是不一樣的，當年我們太年輕，有很多的感受沒有認真的去思考，錯誤的發生是因為太單純的個性，可是妳不一樣，妳跟文耀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是比較平穩的感情，但是兩個人要在一起生活不是光靠愛情就可以的，要有共同的理念才行，就像我跟老公都喜歡做服務業，而且也很認真的學習料理，兩個人一起研究醬料，一起研發湯頭，我認為這種生活比較踏實，除了愛情外還一起為了共同的理想打拼。」

梁玉兩眼微醺的說：「是呀！這樣子的生活才會有意義，文耀的夢想應該是要建立他的王國，而他是王國裡的帝王，而我呢？突然間覺得王宮的生活不適合我，連當個宮女的資格都沒有。」

梁云敲一下梁玉的頭說：「這麼看輕自己。」

梁玉搖頭說：「不、是懂了自己，這輩子都不要有想嫁入豪門的想法，當初我得承認我有那種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野心，但是隨著年紀漸長後又開始認同妳當初說過的一句話：愛情不要太刻苦，總說一句：人不能過在只有愛情的生活，要有點自己的想法囉！」

梁云好奇的問說：「文耀不是對妳很好嗎？」

梁玉嘟著嘴說：「他好像還沒有忘記妳。」

梁云大笑說：「他根本不懂自己的心意，他的愛情消失太久了，激情已過根本空留回憶而已，他是把我當成藉口，當成他內心裡秘密的藉口。」

梁玉說：「什麼藉口？」

梁云說：「文耀是最癡情的，因為太癡情所以怕付出感情，所以把我當成藉口。」

梁玉說：「他癡情這天下就沒負心漢了，那又如何呢？他還是不能愛我。」

梁云說：「我覺得他對妳的心很真，是妳太苛求了，要求一個不會游泳的人去潛水。」

梁玉說：「我愛他，我想的都是他，而他給我的回報是這樣不堪，我剛好可以死心了。」

梁云說：「妳也真好玩，為何不當面告訴他，妳為了他吃了這麼多苦，卻又不說出來，你們兩個還真好玩，躲貓貓一輩子嗎？」

梁云把菜挑完往廚房裡走，她覺得還是李繼最好，單純又厚道的個性，可以讓她有安全感，現在她的生活只有幸福兩個字可形容，看著落寞的梁玉也祇能寄予祝福而已，誰叫她要愛上那最難馴服的男人呢？還要那個男人開口說愛，這輩子看是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