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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2/07 17:30:53瀏覽1969|回應11|推薦54 | |
在一位格友處見他提到省籍問題和國家認同問題,我也想談談對於這兩件事的看法。 我是五年級生(民國59年上小學),小時候住屏東,在家裏講的是台語(但上小學後在學校講台語會被處罰)。小學老師教我們要反共抗俄、反攻大陸、要解救水深火熱的大陸同胞。但我根本不懂那是什麼意思,我家就在這裏呀!為什麼要反攻?怎麼又有個祖國在那麼遠的地方? 那個時候我所認識的外省人,除了幾位是學校老師,另外就只有公園旁賣臭豆腐的伯伯,還有一位常來跟祖母買東西的伯伯。 賣臭豆腐的伯伯人很好,他每次都多給我一些泡菜。我只跟他說過兩句話,一句是"臭豆腐一盤",另一句是"謝謝"。 那位來跟祖母買東西的外省人,鄉音很重。常常跟祖母比手劃腳才講明白,而且都只買一點點。原來他是做饅頭賣饅頭的。 我在小學時代對省籍之分是沒有自覺的,完全沒意識到本省外省有什麼不同,因為屏東也有不少原住民和客家人,大家都過着平凡的小生活。我的父母是會講國語的(台灣國語),我的祖母也會講一些。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何時學會的,畢竟他們沒又上過國語課。至於日文,家中只有父親懂日文,母親懂一點點,祖母則完全不說(不懂?)日文。 唯一讓我覺得跟中國大陸有關聯的是掃墓的時候,曾祖、高祖墓碑上刻著"安溪",父親說先祖是從福建安溪來台,所以我知道先祖們的老家在大陸。 高中時我在高雄就讀,那時我仍是個政治白痴。所以雖然我覺得自己也算優秀,但從沒有教官找我去入黨。高三時,美麗島事件就發生在住處幾條街外,而我渾然不知,過了多日才隱約聽說。但我當時的看法完全跟媒體一致,只覺得那些人為什麼要聚衆惹事,搞得天下不太平。 那時我最要好的同學兼室友,就是個爽朗大方的外省女孩,她從未評論過這個事件。也許我們那時心思都專注在大學聯考,所以對社會事件是很不在意的。 總之,在我二十歲以前,我是個"中國人"。或者說,我自認為是個"中國人"。那個時候,我覺得台語歌很粗鄙,而講國語若有南部腔則很丟臉。 1986年,民國75年,我大學畢業了,這年同時也是民進黨成立的一年。我在台北度過迷糊的大學四年,仍然不具政治意識,更不用說公民意識,也完全不知道日後台灣的"政治"會對社會中的一切有那麼大的影響。 當民進黨以激烈手段在國會中、在道路上抗爭時,我反對他們,也鄙視他們的作為,並且對他們侵犯公權力的做法不以為然。 就在1987年(民國76年)台灣解嚴了,許多以前沒聽過的事都慢慢被揭密、被訴說、被討論。包括228、白色恐怖、一些暗殺、許多內幕,甚至更早的日據時代慰安婦之事,為我們掀開了一頁又一頁的黑歷史。 民進黨的種種理念,和他們在國會中的訴求,長期以來則透過報紙、透過電台、透過電視、透過一次又一次的一些選戰,顛覆了舊國民黨政府的洗腦,重新教育了許多像我一樣的政治白痴,讓我在蒙昧的小生活中,睜開眼睛重新去思考"我是誰"的問題。 在1998年全家移民至加拿大後,我的想法從當初的不反對"統一",變成越來越理解"獨立"。正因為離開了台灣,更懷念台灣的美好,移民前不識"台灣"真面目,離開台灣後隔了距離才更感珍貴。現在的我喜歡台語歌,也喜歡自己的一口台灣國語。 至今解嚴已經超過25年了,不管是民進黨或者國民黨,或者整個社會,都隨着歷史的腳步、時代的洪流,有了許多轉變。是啊!正港台灣人和新台灣人都長大了,新住民和新台灣之子也陸續在島上安身立命;當初的反攻大陸,已成昨日黃花;而理想中的台灣建國,也僅僅成為一個夢鄉而非原鄉。 因為,對於許多生於斯、長於斯的台灣人(或外省第二代)而言,原鄉就是中華民國,中華民國就是原鄉。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我是台灣人,中華民國是我的國家。我不會想要跟大陸統一,因為我已經有我自己的國家。我也不會贊成台獨,理由跟前面一樣,因為我早已經有我自己的國家了。 我很讚許加拿大"尊重歷史,感恩現在,包容族群"的態度和作法。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隨著老輩逐漸凋零,新世代的思潮將會一波波更迭,我們的下一代,或許將會比我們有更大的視野,比我們有更多元的創造力。未來人與人的分界,或許不在國籍上而更是在文化上。 我們的先祖從大陸來,無論是三百年前或六十年前來,都在台灣落地生根了。如今我們這些後代子孫,承繼著先祖之願要把薪火傳給我們的下一代。我只希望國人們能善盡公民本分,守法盡職,把這一棒好好傳下去。 時間像河流,終會淘洗去如細砂般的你我。"統一"和"獨立"的小石頭,會被永遠留在這個地方。至於"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也終將成為歷史長河中的兩塊大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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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雜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