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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秀才
2013/10/17 20:22:01瀏覽266|回應0|推薦1
      楊秀才是我給他起的外號,可能是這個外號並不突出,在部隊裡並未傳開。
楊秀才本名楊德才,廣西人,是個少數民族,在我們單位是個在職的上士士官,但在單位裡沒有任何職務安排,秀才是哪年進了汽基處,沒人說的明白,似平也沒人在乎!在部隊裡他跟貓王一樣,都是奇人,而且都在我服務的單位。
      秀才跟貓王不一樣的地方是,貓王一直很清楚的選擇,他那離情索居的生活方式,秀才則根本搞不清楚他自已的生活方式!
      聽單位裡的老傢伙說,秀才是在打杖時,給打傻的,糊裡糊塗跟著部隊到了台灣,不知何故,又糊裡糊塗送到了我們單位!⋯⋯
      我的寢室就在秀才的隔壁,我有事沒事就跑到他房間,跟他聊天,但秀才似乎永遠只是個聽臮,似乎也搞不清聊天的主題。
      秀才的房間道清潔有序,從外觀上很難跟他的精神狀況連在一起,整齊的書桌,筆架上的毛筆,這告訴了我,秀才是讀過書的人,他是將字寫在舊報上,寫的是四平八穩,一看便知從小練過,但一看越看越奇怪,那寫出的字,我一個也不認得,在細看,原來都是”組合字”, 用兩個不同的字,去掉部首,在重組,我估計連倉頡都看不明白。
      秀才每天早上穿帶整齊,跟我們這幫小鬼一起上班,待點完名後,他老兄就雲遊四海了,他上福利社買東西,有時買包煙,他付伍佰,買個牙膏付三塊,大家都知道他的毛病,他是囗袋裡有多少就付多少,好在部隊裡也沒人敢黑他,後來全改成記帳,一個月結一次。
      因秀才是在職軍人,薪晌在卌,他的薪水道成為我們單位的麻煩事,為此還成立了小組,管理他的財務。
      民國七十年的大火,上級開始處理這些遺老,先將貓王送到了榮家,楊秀才因是現役軍人,所以送到了國軍的精神療養院(新民國中旁),因我住北投,所以探病這工作就落在我身上,每月一次的探視,就發現秀才越來越瘦,越來越像個經神病患,那招牌式的傻笑,在也沒出現在秀才臉上。半年後國軍的精神療養院,又將秀才轉到玉里榮民之家,部隊派我去探病,到了那病房去會客,一看便知楊秀才真完了,裡面病患全是無依老兵,不是重度殘障,就是重度智障,全部生活都不能自理,問了裡面工作人員,這些患著要是病故如何處理,他們說玉里榮家自已有爐可燒,哎!實再問不下去!
      秀才被領出來會客時,我一看那真成了傻子了,目光如豆,精神恍惚,就像個石膏像一樣,一動不動立在那,草草會面實再也幫不上忙!
      我相信楊秀才後來大概就在這歸了天,也不會有任何莊重的儀式給他送行,他的名永遠只存在國軍檔案中,秀才可能跟本搞不清我是誰?希望秀才在天之靈,能知道他這一生,最起碼曾經被我這陌生人提過,不枉他那糊涂又悲慘的一生。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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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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