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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2/02 20:03:32瀏覽2126|回應1|推薦52 | |
一瞬間的溫暖 阮芳是我在台北火車站認識的女孩,那年秋天遠從越南來台灣工作,換車去工業區的時候,初來乍到使她覺得自己孤獨無依。 當時候車等得累了,她就坐著休息。 阮芳每當從工廠到外面,可能一半的心在家鄉那兒,只有一半的心在看台灣這陌生的風景。 她一個人在周末的放假日外出,提著大包小包的採買物品,感受台灣早秋微涼的風,我正巧坐在車站公共空間的椅子上,有意無意便與她隨口聊了起來。 阮芳會說中文,但她講得非常慢,從問我台北哪裡的小吃最著名,到如何享受逛夜市和尋找便宜日常用品的小店,我們聊得很多,也聽她說起了來到台灣後的點點滴滴。 阮芳說,台灣的基礎建設比越南好,到哪裡都很方便,只可惜工業區稍微偏遠,外出不是很方便,可她總能遇上熱心的台灣朋友,無論是問路或買東西,人人都朝她笑臉以對。 金黃色的陽光裡,阮芳伸著懶腰,說她覺得改建的台北車站寬闊氣派,越南家鄉又是如何貧困,矮小的她比劃著現在住的宿舍多大,每天在高爾夫球製造廠的工作又是多麼辛勞,一想到能攢錢回去給故鄉的家人,她那纖弱的身影卻柔韌而擁有堅強的姿態。 她訴說著故鄉的牽牛花一片豔紫繽紛,村裡的朋友又是去了哪些地方工作,只有自己跑得最遠,然後無所謂地笑了笑,說一切都是值得的。 傍晚朦朧的金色陽光裡,她講述自己如何苦練國語,又是怎樣學習搭車和認路,比手畫腳地說著加班時戰戰兢兢工作的日子,模具射出每一顆高爾夫球的過程是如何神奇,就連自動噴墨器的支架胡亂投射在一整面白牆上的剪影,都讓她想起故鄉樹蔭婆娑那交錯掩映的光影,而高爾夫球淘選機那「吱呀」聲又是那般類似她所熟悉的老水車。 她說自己在夢中常看見家人的臉,揮手送別的時候,剛好嵌在即將關閉的機場閘口小窗格裡,那樣子烙印心底,在她的夢境化為一個個虛擬的相框。 阮芳只要聽見鳥雀叫聲,看風壓低了綴滿鳳凰花的枝椏,或老街低矮的平房,或看見曬太陽的野貓,就覺得這景象既熟悉又陌生,無比強烈地勾動她的懷鄉之情。 她說我長得很像家鄉一位朋友,不僅面善又不吝惜與她交談,突然悟到:真正能讓自己瞭解這世界的,是自己的眼睛和不忘本的心。 阮芳訴說著每一個感動的刹那,瞬間都變成她的回憶,每一個當時也能感受到一種溫暖,因為友情跟人生際遇一樣稍縱即逝。 我的車來了,不免得跟她揮手道別。 阮芳握了握我的手,那手有些粗糙,縱然有不同於那個年齡年輕女孩的厚繭,但她的手非常溫暖。 那樣的溫度,或許是對回憶的懷念,也是對一場意外友誼留下的瞬間暖意。 (康林3/9 代ROSY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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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