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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1/09 19:00:44瀏覽3487|回應0|推薦43 | |
(十一)男人和女人的房間 很快,週五就到了。 趙頗黎有些坐立難安,空閒的時候,自己不免會想起從前的事情,特別是每天看到擺在床頭的男用古龍水,那股氣味總是不時蠱惑地飄到鼻端,讓她有種莫名的心悸。 「小石,下星期一的產銷會議報告,明天做不出來今晚就加班。」 她的助理石磊一臉扭曲地說:「不是吧?黎姊,那份報告我剛剛交給妳了……」 趙頗黎一愣,望見石磊正皺眉站在R&D部門的茶水間門口,連忙改口道:「哦,我記錯了,小石,幫我順便弄杯奶精,只要糖不要咖啡。」 當石磊正在煩惱到底要怎麼回答的時候,趙頗黎手一抖,桌上的工程圖「刷啦啦」四散了一地,她愈撿手中落在地板上的紙張就愈多。 「呃……」她心煩意亂地說:「小石,這些圖面複印後再寄e-mail給業務部的小劉……」 石磊的嘴角有些抽搐…… 趙頗黎仍然表現得很專心…… 毛毛的細雨飄在窗上,像是突然而起的疹子,或者是心頭矛盾的疙瘩。 臨近下班時間,趙頗黎還是心煩意亂地做著手邊被自己搞得一團亂的工作,石磊見她神不守舍的樣子,體貼地弄了杯熱騰騰的咖啡過去,沒想到趙頗黎看也沒看,手一拿杯子就被燙到了,結果一整杯咖啡「咚」的一聲,翻倒在辦公桌成堆的文件上面,她手忙腳亂地用面紙去吸那大片暈染白紙的褐色水漬,卻把更多檔案弄髒了。 石磊連忙過來幫忙,說道:「黎姊,別弄了,這些都是複印本,我再影印就可以了。」 「哦……」她怔怔望著一桌子狼藉的文件,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讓這個年輕人接手自己的一片混亂。 石磊又有些疑慮地說:「這裡我可以處理,黎姊,妳的手好像燙傷了,最好去沖沖冷水。」 趙頗黎一愣,低頭望向自己微腫的右手手指,連忙走到洗手間。 盯著水龍頭底下有點刺痛的手指,她不住呻吟,怎麼自己今天竟然如此失常? 當她走出洗手間回到已恢復原狀的辦公桌時,石磊和自己的目光忽然撞到了一處,趙頗黎紅著臉、眼底含著淚,那模樣把這個年輕人震懾到了,其他工程師或在現場、或在無塵室忙碌著,沒有其他人發現這個女主管表情的異狀。 六點下班的報時鐘聲響起,石磊的眼神閃爍不定,趙頗黎反而愈來愈坐不住了。 「鈴……」嚇得趙頗黎差點把筆扔了,她瞪著響個不停的手機慢慢伸手去接。 「是我,妳可以過來了麼?」胡行樂柔聲道:「我在酒店的房間等妳。」 趙頗黎「嗯」了聲,電話就斷了線,她忐忑不安地低了頭,眼睛不敢直視石磊,轉過頭囁嚅著說:「小石,我要早退……」 打從石磊來到R&D部門差不多一年了,這還是他第一回看到主管要求提早離開辦公室,儘管這是正常的下班時間,卻也不免使他感到相當詫異。 「噢,好的。」石磊不愧是個好幫手,什麼也沒有多問,而是聰明地自動接手她的工作。 趙頗黎的心底頗有些罪惡感,但她的心早就飛到辦公室外面去了,只見她慌慌忙忙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皮包一拎,就快步走出了R&D部門的專屬辦公室。 她像是飛離籠子的鳥兒,渾身散發著興奮與期待,只有不時刺痛的手指,提醒自己要穩定下來。 搭計程車來到酒店,又乘了電梯上到九樓,當趙頗黎再次看見胡行樂時,他還是一臉安然自得的模樣,依然故我地坐在房間內品著酒,手邊還在使用一台輕薄的筆記型電腦。 房裡已點了晚餐,是熱騰騰的中式五菜一湯,有點讓她感到詫異。 胡行樂頭也不抬,邊打字邊說:「我已經吃過了,手邊一些事情要馬上辦妥,剛下班吧?妳先用餐。」 趙頗黎脫下了外套,靦腆地入座,望著窗邊那個男人俐落地在電腦前面忙著,忽然想起自己扔下的工作,對於助理小石感到有些歉意。 中式料理向來是她所熟悉的口味,在這個隱秘的房間裡面,兩人對面而坐,只有碗筷碰撞的輕微聲音,以及手指輕柔敲打在鍵盤上的窸窣聲響。 為了顧及彼此的「約法三章」最後一條「不打擾各自的日常生活」,趙頗黎低著頭,不敢看他在做些什麼。 食物很好吃,清蒸石斑魚相當鮮美,蜜漬蓮藕也很好吃,趙頗黎有些餓了,拿起筷子時,不免揉了揉自己有點紅腫的手指。 突然,一塊點心碟子拿了過來,趙頗黎抬頭望去,原來胡行樂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將綠豆仁製作的冷糕和奶酪端到她眼前。 胡行樂深邃的眼睛望著她:「我也不知道妳愛吃什麼,就另外買了這些,自己沒吃完,這次算妳有口福。」 趙頗黎吸吸鼻子,放下筷子,冰鎮的奶酪瓶中還飄著未散的乾冰,拾起湯匙吃了起來。 吃飯時,胡行樂並沒有說些什麽,將電腦收回公事包旁邊的揹袋中,只是一直望著她吃。 趙頗黎來者不拒,統統吃光,大約到了晚上七點左右,飯後兩人繼續坐著,彷彿這麼坐著可以消化食物,以及彼此心中的某些想法。 天已經全黑了,反射著幽亮的光,掃得精光的餐桌前,坐著兩個沈默的男女。 趙頗黎心裡很緊張,不知該說些什麽,無措地擰攪著自己的手指。 胡行樂開口了:「我今天有點忙,見到妳時,我真的很開心。」 趙頗黎點點頭,她也是。 有可能是他知道趙頗黎很緊張,胡行樂給她倒了杯紅酒:「喝點,潤潤嗓子。」 或許那雙眼中閃著溫柔的光,還是狼一般的飢渴,趙頗黎接過酒,微微抿了起來。 還沒等到他接下來再說些什麽,胡行樂就已經走到她背後,溫熱的嘴唇已經吻到她耳邊,手中忙碌地剝下她的套裝,拿過了她手中還握著的杯子,慢慢把頭靠近她的後頸,呼吸的聲音清楚可聞。 趙頗黎有些顫抖,她還是害怕,可又想:畢竟是要適應的吧?況且,這種行為只有一開始很痛,後來粗魯些也不討厭,更何況,她喜歡這種溫柔的時刻。 她慢慢閉上了眼,有點大膽地幫忙脫下自己的衣服,也幫胡行樂脫了他的;顯然這樣的主動讓胡行樂很開心,當她因為那雙微涼的手指摸到自己的敏感處,她微喘著睜開朦朧的雙眼,那如同雕塑般的臉上鑲嵌著反射著幽光的美麗黑色眸子。 胡行樂用下體蹭著她的臀部,柔聲問:「妳在發抖,害怕嗎?」 趙頗黎控制著自己,小聲地說:「不……」 輕輕的吻由她點在了胡行樂從後摟來的手背上,然後那雙乾淨修長的手指撫摸到她的嘴唇,伸進了她的口中,她立刻溫馴地舔弄,用嘴唇嚐遍那股慾望的滋味,那曖昧而濕潤的氣息使得環在腰間的另一只手收得更緊, 貼著這樣的懷抱,她感覺到男人的強勢和侵略性。 趙頗黎憑藉本能而扭動著,自從發生關係之後,她往往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只能順著兩人貼合的身體進行,熱烈的氣氛漸入佳境。 趙頗黎心想:雖然自己沒有談過戀愛,但她會學著好好戀愛,好好經營兩人之間的感情。 有些羞澀中,她悄悄掩飾著略為刺痛的手指,之後就像所有的男人和女人一樣,學習用身體戀愛。 胡行樂的克制能力很好,但他的慾望也特別強烈,彷彿累積了一個星期的情緒,必須用性事來發洩,或者是藉此獲得一些喘息,因此每次見面都要在床上解決,像是周五晚上的慣例。 她明白胡行樂邀請自己來的意思,成年人總要這樣的,自己也有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心要在一起,身體也得盡量睡在一起。 既然兩人在一起,就要把全部的自己給他,現在有個男人來愛自己,自己應該努力學習接受纔對。 可能男人天生就對男女歡事較為敏感,女人則是需要在後天的培養纔能慢慢體會到其中奧妙,只有真正明瞭那樣的過程,否則調情或激情該如何施行,都是一門難以想像的學問。 似乎成了習慣,週五下班之後見面,一起在飯店房間吃飯、洗澡、做愛,一起待上兩天三夜。 胡行樂的話不多,很少分享任何關於他自己的事情,頂多說工作忙碌,或者看看房間內的電視,不過僅關心新聞報導,其他沒見這個男人在乎過。 在床上做了第一回之後,趙頗黎有些疲累,她在胡行樂之後到了浴室,安靜地動作著,清洗自己成為一種有些困難的問題。 由於胡行樂動作狂野,往往沒有前戲就直接進行最後的活動,有時會使用助興的詭異保險套,那些具有凸起或奇特造型的薄膜,有時會擦傷她細嫩的下體,趙頗黎現在很有自覺了,第三回來飯店見面之前,自己就帶著新買的軟膏來,然後在洗澡時給自己做好準備。 她的手指略微腫脹,下身同樣如此,在第一次回家後發現下體有些發炎,造成上洗手間成為一件苦事之後,她明白要爭取時間準備一下,免得驟然進入而受傷,也知道自己得上藥,除了潤滑之外,還可以避免更痛苦的乾澀感覺,上回胡行樂依舊那樣衝撞她的身體之後,她便知道以後得自己帶著軟膏事先和事後各塗抹一些了。 趙頗黎洗了之後走了出去,胡行樂像前一次一樣,躺在床上等著她,然後兩人會喝點紅酒、看看電視、做愛、教學相長的各種性行為過程……直到周一早上,趙頗黎跟他分別去上班為止。 她現在學會在做愛時對壓在身上的男人笑笑,因為她想讓胡行樂也溫柔地對著自己微笑,不過胡行樂通常是看不見的,他喜歡讓她跪著,或者是趴著,也很少親吻她的嘴,最經常的動作就是胡行樂將趙頗黎壓在匍匐著的床上或桌邊,有時就直接在地毯上,從她的背後猛衝進去,然後就是激烈的律動,對她做出各種難以想像的撞擊,帶著趙頗黎的笑容也跟著支離破碎…… 不知做了幾次之後,保險套用完了第一晚的數量,趙頗黎有些虛脫地臥在床上。 空氣裡飄散著男性遺留的麝香味,還有軟膏的薄荷清香,她趴在胡行樂的身旁,下體還是會疼,不過情況好得多了。 胡行樂身上淌著汗,不過臉上顯得非常滿足。 趙頗黎想了許久,有點猶豫地說:「你要不要跟我住一起?星期一我要開會,很怕以後這樣……可能會常常遲到。」 胡行樂的身子有些僵硬。 趙頗黎覺得自己恍若說錯話了,但她又想:好像戀愛中的男女在一起之後,不都是要同居,或者是試婚麼? 胡行樂柔聲笑了:「現在還不需要想到以後,『約法三章』最後一條妳忘了?我還沒這個打算,妳要是怕上班趕不及,那以後星期日晚上妳就自己先搭車回家。」 趙頗黎不敢再說什麼,她很快閉上了眼,在胡行樂身旁,她總是睡得很香又很熟。 胡行樂望著她的睡顏,心底想著些什麽,卻始終一聲不吭,又起身摸弄他的筆記型電腦去了。 星期六的早上,趙頗黎醒得有些晚,不過就如前一回那樣,地上扔著的衣物全都被收走了,乾洗簽收的條子扔在床頭櫃的矮几上,顯得有些刺目。 兩人似乎在交往後並不多說話,之間的互動一直很順利,特別是在床上,一星期能花兩天半可能算是多了。 但現在,趙頗黎醒來之後,坐在晨光中的床上,依然覺得有些拘謹。 她有些喘,因為胡行樂的性慾強烈,晚上好幾回,早上起床又一次,好像每天都得有這樣的慣例。 胡行樂去洗澡了,趙頗黎不免心想:在星期一離開酒店以後至星期五的下午,這個男人是否會有別的伴侶? 她又搖了搖頭,鬱悶地提醒自己:不會的,就算那方面再有需求,或許他每次見面時那般強悍,就是忍了足足四天半,好不容易等到周末,找著自己來發洩累積的慾望。 浴室的門打開,胡行樂緩緩走了出來,她看見只繫著浴巾的胡行樂頭髮還在滴水,水珠順著肌肉勻稱的胸膛向下滑動,使得她的喉嚨有些發乾,無論幾次目睹這樣的景象,她都覺得這個男人好看得要命。 胡行樂用浴巾抹了抹濕潤的頭髮,然後把前額的瀏海甩到腦後,露出漂亮的美人尖和寬闊的額頭,那頭髮不羈地垂落在額頭兩邊的模樣,彷彿他整個人少了些溫柔,而多了些危險而世故的氣息。 趙頗黎有點臉紅,胡行樂微笑著向她走去,伸出長腿一腳跨上了床,從身後順手抱住她,隔著薄被單,趙頗黎還是能感覺到他的胸膛很燙人,因為她有些窘迫,沒辦法拉著被單躲去浴室洗澡。 她怯怯地說:「我也要沐浴,可你壓到我的被單了……」 胡行樂覺得有些好笑,望著這個總是在自己面前害羞臉紅的女人,他不免放聲大笑。 「也罷,不逗妳了,妳快去洗,我讓人送午餐過來。」他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臀上一拍,就挪開了自己的身子。 趙頗黎從來沒有睡得這麼晚的經驗,她每天習於五點多起床,晚上十二點以前入睡,但這樣的規律很快被打破,認識胡行樂以來,她幾度睡到日上三竿,這是非常少見的事,只能怪這男人晚上太折騰自己了。 週末還有將近兩天,待在酒店的房間裡不出門,偶爾看看電視新聞,或者兩人說說話,多數時間望著胡行樂發呆,或者吃吃喝喝,除了一起上床的活動,其他都使趙頗黎感覺很舒服。 剛剛胡行樂似乎還想要,趙頗黎只是換了個說法,有些為難地表示自己要洗澡,暗裡是告訴他自己還不太舒服,胡行樂雖沒再說些什麽,表情是有些失望的。 趙頗黎拖著疲憊的雙腿,頹喪地踱入浴室時想:未何阿樂怎麽就不問問自己是為什麽不能再馬上做呢? 但隨後,她聽見胡行樂在打內線電話點餐,心裡就開心了起來。 從來沒有發現,自己也會如同少女般這樣地談著戀愛,看著戀人給自己做些什麼,就內心不自覺地歡喜起來。 在浴室裡,趙頗黎看見裹著自己身體的被單,這撤下的床單被扔在廁所的邊上,放滿了一半的回收簍,等待酒店服務人員稍後來收去清洗。 就如同上回那樣,激烈的性行為總是讓她覺得自己彷彿被多次破處,她展開被單時,發現上面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有些來自於她的下體,還有些是昨晚的新體驗,胡行樂式的性愛是善用女人身上的各個部位,有時是難以忍受的痛苦,而她曾以為自己所讀過的書中所說的愛情,只不過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是啊,胡行樂怎麽可能會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難受呢? 趙頗黎悄悄拿出軟膏,準備塗抹在自己受創的下體,她仔細清洗著自己的身體,有種掌握不了男女之情的慌張,但又不明白是為什麽,彷彿浴室內外、床裡床外都是不同的世界,訴說著完全南轅北轍的愛情。 她深吸幾口氣,用蓮蓬頭沖著自己有著斑點瘀青的身子,看著水花洗滌過的濕潤雙腿,將腿際的血跡沖刷殆盡,從暗褐色逐漸變淺,很快地消失在沐浴乳的粉色泡沫之中。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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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