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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26 13:30:37瀏覽1095|回應2|推薦47 | |
所以,四條人命。 何菲、周圓、王裕美、池金獅,除這四個人以外,我敢肯定:她一定還做了些什麼。 鎮定下來之後,我試圖掌握主動:「我沒見過的吳影和田蜜,妳始終不願意明說,該不會他們的死,在我所發生的那場車禍中,妳也做了什麼?」 「他們?哼哼……」青鸞冷笑,明顯不當回事。「居然見縫插針,開始栽贓了。」 「王表妹和何菲都跟我說過,妳以前包養的『二爺』(小白臉),就是何菲的『小狼狗』(吃軟飯的第三者,二奶私下偷情的對象)吳影。」 「她們說什麼你都信?」 我決定使出殺手鐧:「我手中有妳的兩組裸照,裡面有兩個不同的男人,雖然沒拍到臉,其中一個看身形像是池金獅,至於另外一個,應該就是妳的『二爺』吳影吧?」 「原來……」她說話的聲音都變調了,最後只堪堪嘆了口氣:「原來你以前真的派偵信社的跟監,難怪我與吳影的事情會被她們曉得。」 「所以妳承認了?承認那場車禍意外是妳一手佈置的?」 青鸞冷哼地說:「意外就是意外,而且我沒對吳影下手。」 「有池金獅的『意外』,讓我怎麼相信妳?」 「哼哼……那個男人?他本來就該死。」青鸞笑而不答,顯然是默認了。 但是這話聽在我的耳裡,卻是猶如晴天霹靂,所以吳影也是她殺的?那她以前怎麼老推說是我幹的?是欺負我失憶了,還是…… 是了,我仍舊無法恢復記憶,那還不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難道她真把殺人的罪過攬到我頭上?目的又是什麼呢? 「吳影和妳有什麼恩怨?他不是妳的地下情人嗎?」 「你沒必要問這麽多,現在這裡就是你跟我兩個人,既然我們要做夫妻,那些人也都死了,就沒必要去扯以前的事。」 「那我是怎麼殺死吳影的?」 「你以為就我心狠手辣?我都說了,他是你殺的!」青鸞頓時臉色大變,她發狠起來真是可怕。 「那田蜜呢?」我鍥而不捨地追問:「一場車禍,就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假如是我殺了吳影,那她又是誰殺的?倘若是我,原因又是什麼?」 「還能有什麼……都是你!在外頭拈花惹草不說,回到家裡,連個高中畢業的鄉下女人也要玩!你當我是什麼了?」青鸞語無倫次,憤怒地吼道:「你殺吳影的時候,那個女人就是目擊者,就算當時是失手,還不是要我幫忙……」 「那我是怎麼對吳影下手的?妳說啊!」 「你是——」她猛然打住,苦笑地搖了搖頭,似乎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我逼問她:「為什麼不敢講下去了?是不是妳還揹負這兩條人命?」 「我沒有!」青鸞掙紮地說:「阿鏡,不要再問了!我可以承認自己動手處置了田蜜,可是案件早就結了,再想下去只是徒增煩惱。既然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是讓我來點醒你吧!你想自尋死路,就去揭露這些事情,看看到時誰會先下地獄!」 我咬住嘴唇,這樣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過,我的確害怕自己真的殺了吳影,就算能隱瞞住謀害劉羈賓的手段,可要是掀開過去的記憶,會不會把自己都賠進去呢? 該死的!心裡像是被人揣了一籮筐的酸杏子,想淡定都淡定不起來。 於是,我澀聲問道:「妳殺那些女人,就是因為她們是我的情婦?」 「要不然我還能怎麼樣?」 「那我殺吳影也是這個理由?」 青鸞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反正吳影死了,你何必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不放?」 「何菲……不是池金獅動的手,她是妳殺的吧?」對於這個猜測,我益發肯定,她一個女人能下得如此狠手,已經是確定的結果。 「是我殺的,」青鸞低語,「我早就想讓她死了,誰讓她破壞我的家庭?那些女人都是雜碎,她們給我帶來的恥辱,讓我難以忍受,我早就下決心要殺了她們。」 「凡是對妳造成障礙的人,妳都要幹掉他們,是這樣吧?」 「阿鏡,沒人能阻止我和你在一起。」 「那吳影呢?」 「吳影,哼哼。」青鸞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我沒殺吳影。你為何一定要糾纏在這個問題上?」 「那難道是我殺的?我怎麽想不起來?妳發現我失憶了,就把殺人的罪責推到我的身上,這算是愛我嗎?」我激怒的吼道。 「我要不是愛你,我怎麽會爲你做這麽多事?你根本不明白我爲你都做了些什麽!」青鸞好像瘋了一樣大叫,我突然感到面前的妻子,真的好陌生。 這樣的女人,爲了達到目的不惜殺人,萬一她有一天對我感到厭倦了,我會不會…… 什麼小女人?什麼女強人?一遇到這個人,她居然每次都不願意說清楚! 一遇到那個男人,青鸞就要我甘願做刀俎上的魚肉? 我看著這個自詡聰明過人的女人,說她缺心眼兒都是在誇獎,此刻卻如氣包一樣怨念鼓鼓的樣子,彷彿我問多了就是自毀前程,而此刻她與我並肩,還是小小犧牲一下似的,恍若只要我保持緘默,馬上我們就能回到目前尊貴富裕的生活中去。 或許,我也是團爛泥,應該和她攪和在一起。可是我喜歡的女人都死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海樣深;我可能只是一條她付出最多感情的狗,無論啃過多少別的肉骨頭,我所愛的女人皆帶著恨意,離我遠去了…… 女人。 在她們的世界裡,只有愛情纔是政治、經濟、夢想、生活和婚姻。 但我怎能忍受與這樣的女人過完下半輩子?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手段,嫉妒、勾心鬥角,全是從愛出發,不管多麼詭計多端,心腸狠毒,到最後變成了恨,剝開核心,看到還是一個「愛」。 這樣的「愛」讓我畏懼,青鸞的手段,她的愛終是要回到起點,可這一圈繞了下來,我已筋疲力盡,自己卻還不知道從一開始就被擺佈著。 這是我的妻子、我最後的女人,也是她的可憐之處,還是她的可恨之處? 不管變成什麼樣,女人要是愛了,就得恒久去愛,到死還要化成一陣迷霧,讓我迷惘困惑,就像是為我而死的何菲,或者是死也沒有招認我那些計謀的周圓。 不像男人朝秦暮楚,愈得不到就愈想要般的貪婪,得到之後又隨隨便便不知珍惜的薄幸,女人是多情的,就像我這些情婦,就連站在我對立面的青鸞,亦是如此。 可是,我似乎忘記了,青鸞的世界裡,從來不是只有我一人。 池金獅、吳影,這兩個男人,哪個不是同她享受床笫之歡,哪個的份量不比我一個初來乍到的失憶男人重上許多? 池金獅在她手底下幹那麼多年活兒,青鸞正眼都沒瞧過一眼,工作場上或許得佯裝什麼,可我這一跟別的女人有一腿了,她就立馬要摻和一腳。她與池金獅的事情我可以理解為報復,跟吳影的偷情也是針對何菲,還是她專門得意別人的狗剩(狗吃的剩飯)? 我是誰?一條誤入她的世界、機緣巧合也分取了她給予別的男人一點點關愛的狗! 可是我怎能忽然就這樣一廂情願起來?我怎麼就可以稀裡糊塗地癡心妄想,自己已經成了她的全部? 我是一個膽小的男人,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去做那些冒險的事情,就像我害死劉羈賓,為的是報復青鸞,更是對劉家的財產有企圖。我又怎會覺得,青鸞對我僅僅是愛情的移情作用那麼簡單? 笑話啊!一個癡情人,用「不愛江山愛美男」的神話去換回的,不過是一場在這處旮旯對談、自欺欺人的笑話,我的理智無法接受,那些死去的冤魂也無法接受的。天大的笑話! 誰是那個陷所有情人於水火的罪魁禍首呢?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只是青鸞卻是最奇異的一隻…… 我呀,心裡明鏡一樣! 說了這麼多,就算不清楚吳影的死因,但是多少件謀殺,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放過我這個知情人? 我悲哀地望著青鸞,柔聲說道:「或許我曾經有許多女人,可是最後,我選擇了妳。」 她愣愣地瞧著我,讓我修長的手指順著她臉部的基線遊弋,接著將自己的手指與她的交纏。 「我醒來的時候,妳對我笑著,我喜歡妳的笑。」 青鸞彎起眉眼,即使嘴角勾起笑容,卻用一種非常悲傷淒涼的眼神,聽著我最後的宣言,臉色反而沉靜了下來。 「你想說什麽?」 我有些不解地問:「妳打算怎麼殺了我?」 青鸞沒說話,只是瞪大了眸子,等待我繼續說下去。 「就算吳影不是妳滅的口,現在我們也回不到過去了。妳殺何菲,是害怕我和她待得久了,萬一我恢復記憶,就會想起來殺人的過程,所以妳要排除我身邊一切熟悉的女人,最好回憶不起來從前的任何東西,這對妳最保險。」 「阿鏡……」她搖了搖頭:「別說了!」 她主動提出來要我住口,這正是心虛的表現。 我只能苦笑:「但我怎能不說呢?妳這麼聰明的女人,或許我手中有些什麼,我接觸過誰,問過別人什麼話,以及我做過些什麼,妳都那樣清楚了,日後誰能容得下誰?」 青鸞的臉色急劇變化,我看得出來她想反駁,但是似乎最終又放棄了。 也許,她覺得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她可能也懶得再編造謊話了,但是她看我的眼神中仍有柔情,或許她這一切都是爲了要把我留在她的身邊。 在夕陽之中,我最後一次摟住她,心中的悲哀猶如潰堤,怎麼也止不住;一直以來的堅強原來如此脆弱,胸口好像開了一個大洞,空蕩蕩的,滿腔的熱情悄然無存。 對於這個女人,我一直用情不深,我也算計過、爭取過、憤怒過,只是我的心永遠不會是她的,因為和她一起,除了感到錐心之痛,沒有其他的獲得。 「阿鏡,現在你說,你究竟要不要和我一起?只要我們忘了過去,那些人怎麼死的,誰也不知道,我們照樣可以遠走高飛。」青鸞沒有多說什麽,逼著我做出抉擇。 我沒有說話,反而用力摟住她的背,慢慢抬高了在後方撫摸她長髮的雙手。 青鸞沒有理解了我的意思,她的眼中猛地湧現出絕望的悲哀,隨即轉化成了瘋狂的殺氣,因為她沒打算放過我,我同樣沒打算放過她。 我掐住她,猛地將她纖細的頸項往下按壓:「青鸞,我想不出是先殺死妳……還是先吻妳……」 她即將窒息停頓的心臟,伴著被我雙手使勁掐住的脖子,一同感到了呼吸的困難和絞痛。 哪個女人沒去傷過男人?又有哪個女人沒被男人傷過? 所以孰是孰非? 我心中澀澀發苦的傷疤,開始流血,在這樣的絕色黃昏之中,我用力扼住她的氣管,這不是我第一回殺人,卻應該是最後一回。 因為我還有個燕燕,那個傻氣的東北妞,我珍惜的最後一個情婦,為了她,我必須殺死青鸞。 青鸞望著我,睜大驚恐的瞳眸,望著這幕如此熟悉的畫面。 我想,在很多年以前,她可能也同樣見過我這種猙獰的表情;過去的我或許愛過她,但是,我認為自己必然更恨她。 這樣的恨意,在我記憶深處有一個和眼前的女人一樣的姿態,跪在地上掙紮喘息,就是帶著如此的表情,眼前有某個影像掠過腦海,我遭遇了這個女人殘忍的磨礪和感情歷練,終於形成了現在的狀態,我一定要掐死她。 是啊,愛情對於男人的定義究竟是什麼? 是甜美的、憂傷的?還是戰慄的、火爆的? 是望著心愛女人唇上塗抹的口紅,就能勾引起最新鮮的慾求? 是對於她最原始的慾望,然後把自己變得像地球暖化的氣候一般無可捉摸? 是眼神裡充斥的渴望比慾望更激烈? 是終於脫離的性愛需要,由感恩與施捨來掌控兩個生命的結合? 再一低頭,我瞧見她脹紅了臉,努力要扒開我掐住她的雙手,而我也真的看見她眼底的淚光。 燦爛的夕照中,那道光芒讓我眼前一晃,禁不住霎時頓住了,在我沒能反應過來的同時,卻被一陣強大電流所震懾,痛得「啊!」一聲,全身抖動著摔倒在地上。 見我狼狽地重重臥倒躺在那兒,青鸞痛苦地咳嗽著,終於緩緩站了起來,而她手中同時拿著一只藏在裙底的電擊棒,上面閃動「劈哩啪啦」的電光,映照著她冰寒扭曲的臉。 我知道,自己玩完了。 不應該一時心軟,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樣的緊張,電擊的刺激,以及渾身怵慄的不自覺抖動,讓我暈眩而無法動彈的同時,終於慢慢想起了過去的一切。 原來,我是最無辜的背叛者,可惜,我沒能掌握住最後的主控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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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