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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21 17:57:32瀏覽1314|回應1|推薦23 | |||
雲山裊裊,風煙變幻之間,只見一個小巧的身影踏霧而上,姿態優美至極,矯健俐落。 一晃眼,夭夭矮小的身子上得崖來,若非那在夕陽下反光的圓圓頭顱,殷不識就不會覺得此番有些大殺風景。 是武當梯雲縱?還是全真教失傳的的上天梯、金雁功? 不,不對,聽說武當派目前沒有女弟子,全真教百年前滅教後,除了一個醜得要死的道姑孫不二,也沒聽過有女性傳人,夭夭還有師祖婆婆和漂亮師傅,肯定不是。 爹爹曾提過,前朝先人有個草上飛叫做青翼蝠王韋一笑,這個韋一笑是個吸食人血的大魔頭,看夭夭還這麼幼弱,他的師傅如此嬌美善良,見他被人追殺就路見不平來相助,貌似應該不可能和魔教有牽連。 忽然又想起一百多年前傳說中的古墓派輕功,仙子般的小龍女身輕如燕,渾似「姑射真人」,但此時以這小光頭來比擬,總覺得不倫不類。 在他思索時,夭夭把竹簍子放在腳邊,忽然說:「欸,是不是,你把嘴張開。」 「啊?」 殷不識詢問的嘴一張,就見到一只小小胖胖的手,扔了幾樣物事進他口中,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把東西囫圇吞入腹內。 「你剛剛給我吃了什麼?」 見他狐疑的模樣,夭夭呵呵一笑,眼珠子轉了轉:「瞧你那虛汗腳軟的模樣,找不著莽蛄朱蛤,我就尋了靈蛟果給你,吃下了可以讓你盡快傷癒,還能增長內力。」 「莽蛄朱蛤」?「靈蛟果」?這些是什麼東西? 只聽夭夭又說:「師傅講了,你挨的那一刀就算幸運避過心肺,卻還是失血過多,要我給你好好補一補,剛采的『靈蛟果』一定要趁新鮮馬上吞下,所以我纔帶你過來。」 雖然殷不識滿腦子問號,但剛剛嚥下的東西沒有什麼古怪氣味,只感到像是綿軟濡濕的圓球狀物體,而且他總覺得夭夭沒有惡意,讓他吃下去的必然是健體養生的好物。 驀地又想起方才那一手輕功,夭夭熟稔特別的身法,讓他覺得分外震撼,一時之間在腦海中反覆思索著,這應該是哪一個門派的獨門武功,但他一個少年何曾有諸多見識? 除了家中幾個授業的武師與護院,他所接觸的就是爹爹,以及他們言傳的許多江湖人物,比如古往今來的大英雄、大俠客,或者是大魔頭、大宗師,他聽過了那些傳奇武學,卻無法分辨實際到底有些什麼樣的武功招式。 輕功,可說是「步法」、「身法」以及「輕身疾行」的整體功夫,輕功高手可以跳得高、行得遠、跑得快、閃得巧,由於自己還重傷未癒,能走這幾步路來到這山崖邊,已經讓他累得冷汗涔涔、腳底虛浮,到了夭夭採藥地點也只能坐在一邊休息,沒想到夭夭這麼一個普通的孩子,竟然擁有如此高超的輕功,使得他既羨慕又好奇。 於是他不禁問道:「夭夭,你這身法真高妙,到底是哪種輕功?」 「這叫『瞬息千里』,有一個叫做歐陽克的,就以這招聞名於世。」 「歐陽克?」殷不識歪著腦袋想了想,「沒聽過。他是誰啊?」 夭夭自得地說:「歐陽克是一百多年前的一個采花賊,他住的白駝山莊,就有許多被他從各地蒐羅回家的美女,傳說中他的輕功身法之高,可以將被采的對象手到擒來,還能行腳無影、落地無聲,讓人防不勝防……」 「什麼?」殷不識滿臉黑線:「你怎麼可以去學那種輕功?」 夭夭睜著湛然若神的眼睛,一臉純潔地說:「歐陽克是采花的祖師爺,師傅要我當采花賊,就得學這門輕功啊!」 殷不識皺起眉頭:「你師傅真要你去學那種淫賊的功夫?」 「淫賊?」夭夭迷惑地側頭看著他:「那是什麼?」 「淫賊就是采花賊。」 「不明白。『淫賊』和『采花賊』,名字聽起來就不一樣啊!」 「怎麼不一樣?」殷不識脹紅了臉,囁嚅道:「都是淫行敗德,怎麼不一樣—─」 「我還是不明白。」 「……那就去問你師傅。」 在返回山洞石室的路程中,只見夭夭揹著滿簍的藥草,嘟嘟噥噥著:「淫賊?師傅會知道嗎?」 他們很快回到了石室,天也迅速暗了下來,只見石室裡仍舊空空如也,依然沒有看到夭夭美貌師傅的蹤影,雖然殷不識有些擔心,但是聽過夭夭之前的敘述,又發現他有如此高的輕功,想必他師傅只強不弱,面對那些追蹤他的殺手,逃跑或抵擋都應該沒有問題。 經過這短暫的相處,夭夭也對他相當照顧,殷不識感激之餘,心防似乎逐漸放下。 夭夭去煎藥熬粥的時候,殷不識則坐在石床上,口裡含著一片夭夭從藥草裡撿出來的野蔘,覺得身體舒服了許多,僅僅是傷處還有些許悶脹,似乎已無大礙。 夭夭弄好晚飯,依舊煮得是素菜粥,可是給他的那碗裡面,多了些小小的果子,紅紅綠綠的,搭配著白色的瓷碗也十分好看,嚐起來更是相當可口。 殷不識忍不住讚嘆道:「這粥真好吃!」 「嘿嘿,那當然啦,也不瞧瞧是誰煮的,我從懂事開始,都替師傅煮了快十年了。」 「……十年?」 夭夭一臉自得地說:「師傅她不會洗衣服、不會做飯、不會修家具、不會種草藥,我都會呢!」 接著下來的一個時辰,只聽夭夭又開始唧唧歪歪,囉囉嗦嗦地講著自己每天煩瑣的家務,從打掃到配藥,由倒夜壺說到栽培野菜的心得,林林種種,沒完沒了。 殷不識猜測,自己真的是夭夭長這麼大(其實還不滿十三歲),唯一一個見過的外人,想來兩師徒幽居山中十幾載,只能伴著一堆武學秘笈孤獨過活,不禁感到有些同情。 沒想到,夭夭說了半天,見他一句話都沒答上,便問道:「你怎麼一臉蒼白的樣子?傷口還疼麼?」 殷不識下意識撫了撫胸口,微笑道:「不疼了。」 「那你剛才皺著眉頭,是不是在想什麼?」 「我──」他又想套點有用的線索,「──我在想,你師傅到底是怎樣的人。」 「我師傅麼?」夭夭呵呵一笑:「她是個好人呀。」 於是,夭夭繼續講了一個時辰:「我師傅是一個大美人,她說自己本來是師祖的關門弟子,因為有個采花賊把她采了,然後訂的親沒了,師兄弟還對她刻薄以待,所以師傅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發誓要培養一個天下最厲害的采花賊,讓那些人也嘗嘗名節被毀的痛苦……」 殷不識問道:「你之前說有一份名單,就是你師傅的仇人嗎?」 「嗯,」夭夭點點頭,「師傅列了一長串清單,要我長大之後,把她的師兄弟和他們的家人,全都采回來──」 殷不識愕然:「你師傅要你去采『男人』?」 「是啊,」夭夭頷首,「師傅說,那些人最重視什麼『禮教』,要我練了那些武功之後,毀掉他們的名節──」 女人就算了,可是,男子有名節嗎? 殷不識只覺得此事太過荒唐,還有一個問題:「那你師傅為什麼不親自去采呢?」 「因為師傅說她長得太漂亮了,不可以讓那些人占了便宜,所以要我出馬,教他們知道什麼是『醜事』。」夭夭理直氣壯的說。 殷不識看著這個光頭小孩,覺得這對師徒真的是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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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