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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19 22:01:23瀏覽1145|回應1|推薦42 | |||
這師徒倆雖然不同尋常,夭夭也特別喳喳呼呼,殷不識只記得自己迷迷糊糊被灌了好幾回湯藥,就昏昏沉沉進入夢鄉。 半夜的時候,他因為個人的需要而醒來,身體雖然勉強可以挪動,卻還是無法行走;他氣餒地坐在石床上,四下遍尋不著應有的物事,想想這七日自己四處逃亡,哪裡還顧及什麼衛生習慣,便自覺有些無奈。 「你在嘆什麼氣呀?」 黑暗中幽幽出現一個稚嫩的聲音,差點嚇了他一跳。 殷不識轉頭一看,只見陰暗的光線裡,一雙圓圓亮亮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瞧,原來是那個光頭的古怪孩子。 他又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在找恭桶……」 「恭桶?」夭夭疑惑地問:「那是什麼東西?」 殷不識憋紅了臉,喏喏地說:「我要小解,你們是怎麼那個──」 「哦,你是問要去哪兒拉撒啊?」夭夭呵呵笑道:「我怕石洞裡面臭,裝屎尿的桶子扔外頭去了,你先忍忍,我去拿來。」 嗖的一聲,夭夭遞來一個小木桶,殷不識正在解腰帶,卻發現這小孩竟然還蹲在一邊瞧。 他脹紅了臉,問道:「你在看什麼?」 「你以為你好看麼?」夭夭笑了,「不管你『是』還『不是』,現在都變成醜八怪了。」 殷不識氣得要命,他審視自己發紫的雙手,一思及自己可能由於中毒而渾身腫脹一倍的模樣,覺得更沮喪了。 「你是除了師傅以外,我在這山上第二個見到的活人,因為覺得很稀奇,就想多看你幾眼。」 「有什麼好看的?非禮勿視,你轉過身去!」 只聽夭夭在嘟噥著:「只是看看又沒關係……」但還是別過身去沒再偷窺了。 一陣叮叮咚咚的響聲之後,殷不識艱難地躺回床上,紓解了基本需求,他安然地望著山洞上方,漸漸暈紫的天空,顯示天色已經漸漸亮了,看來逃難的一夜已經安然度過。 夭夭拿了恭桶去外面倒掉,又很快地回來,仍舊坐在石床的旁邊,神色古怪地瞧著他。 「你幹麼老覷著我?怪滲人的──」 「沒法子啊,誰讓師傅要我好好看著你。」 殷不識心中一懍,四下環顧不見人影,便忍不住問道:「你師傅呢?」 「師傅怕那些人找上門來,搗完藥就出去了,說是什麼要『故佈疑陣』,領那些追蹤你的壞人跑到另一邊去,忙了一夜都沒回來。」 「是麼……」 見殷不識思索的樣子,夭夭側著頭看他,他雖沒有在這樣觀察的眼神中臉紅,可是肚子卻由於飢餓不免發出空城計的聲響,夭夭一手撫著他的腦袋,一邊笑著問:「莫不是肚子餓了?」 殷不識一愣,臉刷一下,紅了! 在微明的晨光中,夭夭不知從哪裡變出一碗稀粥,雖說沒有一丁點肉,山菜熬煮的滋味仍然好極了。 夭夭望著他狼吞虎嚥,也沒說什麼,還是坐在一邊,嘰嘰喳喳地跟他隨口聊著。 可夭夭問的都是一些摸不著頭緖的問題,無論以哪種思維方式推敲,都沒有邏輯和道理可言,這也讓殷不識顯得很不耐煩。 「你幾歲了?」 「十四。」 「比我大兩歲啊──」 殷不識盯著夭夭,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上一截的瘦小身板,難以想像,竟然與自己年齡相當。他還以為這小鬼只有八、九歲呢! 「你有沒有去過什麼好玩的地方?」 「……山下哪裡都好玩。」 「你見過很多采花賊嗎?」 「啊?」殷不識皺起眉頭:「怎麼突然問起那種……」 夭夭顯得一臉興奮:「哪種?」 「算了,」他鄙夷地撇撇嘴,「我沒見過。」 小光頭聽了,表情一下子就蔫了。 天色大亮,眼見那美麗的姑娘還沒回來,殷不識顯得有些憂慮,於是便問道:「你師傅會不會遇上麻煩了?」 「我師傅武功很厲害的,不怕。」 「那她怎麼此時仍未歸來?」 見殷不識緊張的樣子,夭夭呵呵一笑:「或許師傅她睏了,隨便找了個地方,偷偷打瞌睡也不一定。」 聽他這麼說,殷不識又皺了皺眉。 那姑娘看來嬌弱無比,縱然曾經救過他,這小鬼竟然一點也不擔心? 事實上,那姑娘整整一個早上都沒回來,但是看夭夭一臉不在意的模樣,殷不識只能安慰自己,可能他師傅真的是什麼不世出的絕世高手。 那姑娘配的草藥效用非常好,到了中午,再喝了碗夭夭熬的湯藥,他已經可以緩慢行動了,只是身上腫脹依舊,行走時還有些吃力。 夭夭見他無聊,主動拉著他在石洞中走來走去,這洞穴其實不大,也就三間相連的石室;簡陋的佈置,四周還算乾淨清爽,其中一間石室的桌子是一塊木板子架在兩截樹幹之上,搭配兩個石凳,一張石床貌似是讓他這個客人佔據了。 另外兩間石室比較特別,一間到處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草藥,還有一個粗陋的灶台,一邊擺放了成堆柴火,另一側則用篾竹搭了個架子,上面放著野菜和鍋碗瓢盆,看得出來很是簡陋;最後一間石室有點偏僻,得走過一段長長的甬道,然後往上,顯得乾燥而狹小,裡面放著幾個挺沉的木箱子,箱中有沾滿灰塵的書籍和圖畫。 夭夭很自得地說:「這是我和師傅的藏寶庫。」 殷不識失笑道:「我怎麼沒見到寶藏?」 「這你就不懂啦!師傅告訴我,這些都是很要緊的書,有什麼《天魔裂解大法》啦,《彈指神通》啦,還有《降龍十八掌》,她說只要能練好其中一種,就可以稱霸武林了。」 聞言,殷不識皺著眉隨手取了一本,沒想到翻開一瞧,果然是武功祕笈。 「這──」 「噓,還好師傅不在。」夭夭微笑道:「這些都是師傅的心肝寶貝,她自己偷偷練了好幾種,還說世界上沒人可以勝過她了,只是……」 殷不識心頭猛地一顫,忙道:「只是什麼?」 夭夭道:「三年前,師傅本來對我很兇的,沒想到同時練了《三少爺的劍》、《六脈神劍》和《獨孤九劍》,結果忽然有一天人就傻了,還常常不自覺打瞌睡,可見練武真的不能太貪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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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