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見月光下我的笑容

曾經在沒有星光的夜空下，一起在山上度個不短不長的假；我穿著最好的洋裝，你穿得邋遢，連落腮鬍也沒刮，但在你眼中，這樣一來最搭。你凝視著我整個晚上，用一種深沉的目光，你的嘴裡呢喃著一些模糊不清的話，我就變成一朵顫抖在月色裡的玫瑰花。

對於月亮的幻想，來自於我們的瘋狂；對於夜晚的遐想，湮沒在一張紊亂的床。

月光溶溶，在那個仲夏，我們天南地北講著八卦；你的奇想教人驚訝，我的胡扯讓你發傻。詩集你最愛卡夫卡，而我崇拜莎士比亞；你頌揚波特萊爾的『惡之華』，我讚賞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妮娜』。我們的話題總是圍繞在蒙田、左拉，然後是笛卡兒、伏爾泰和福克納；思潮是變幻莫測的，遵循的人卻是墨守成規的。我求新求變，你說我耍詐，我說你找罵，彼此互揭瘡疤，又開始吵架。

你說革命家最愚蠢的莫過於羅伯士比和馬拉，我說聖女貞德的獻身更無異於為國自殺；當一個人開始有了目標，行動、決斷力和臨死時能付諸一笑，這一生纔值得驕傲。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看過被胖遊客折磨的迷你馬，你沒騎過折騰人的駱駝，好吧，就讓我們去坐一趟遊樂場的旋轉木馬；我們可以玩得童心未泯，我們可以再轉幾輪，別人笑掉大牙，宣說我們很幼稚、長不大，殊不知我們寧可利己利人，也不要像那些俗人利令智昏。

月昇中天，我們久別重逢後感慨萬千；男人蟄伏的情欲周期難以操控，在月光下總是蠢蠢欲動，女人的愛情卻可以如月亮廿八天的盈虧，週而復始，無愧無悔。這天月色空明，如水晶般清澈透明；沐浴在月光下如夢似幻，我瞭解到你是我靈魂的另一半，是我一生癡戀與尋覓的美善，是我失落的回憶與感動，是我思想中另一個虛擬的自我。

你看見了嗎，Jean-Paul？在月光下我笑了，為了這片刻的月光，也為了這片刻的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