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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29 19:37:20瀏覽286|回應2|推薦8 | |
戰爭是人與物對抗的巨大消耗,和平是妄想跟投降之間的微小期待。那狩獵的生物依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幕底下,一聲接應一聲,並再各處揚起勝利的嗡鳴,攻擊的頻率大約是十秒鐘一次,或許它們開始滿足於我的體溫和血肉,儘可能貼近我,進行近身搏鬥;然後,在每一個充滿蔑視的重複叮咬中,它儘可以去破壞我難得的寧靜、擾亂我瞬間的思緒、傷害我平滑的肌膚,直到這可恨的蹂躪在每一處區塊留下傷痕,浮起膿腫仇恨的小丘,並在襲擊中靜待氣憤的平息。 這陌生飛蟲的感覺敏銳如刀,循著血跡找到死亡的所在,它們的體內裝滿別人的體液,所有征服的奇想還沒有學習如何對付被攻擊者的輕蔑;這狂怒的人真像一頭被囚禁的野獸,它們不覺得這是暴行,也沒有半分同情,不,這巨大的溫血動物受造物者怨懟,背負著殺戮的罪行,那低等哀悼的屠宰場,應賦予淌血奏鳴的輓歌。放棄吧,可憐的東西,放下妳的武器,它們說著,閃避那揮動不安的抵抗,宣說這生物應該立刻向命運低頭,乖乖奉獻自己的血肉。 當然我也不是很快就從這種傷痛中站起來,為了回報這振翅之物的嗜血,那駭然的可怕,我貢獻出自己的肉體,而它帶著血的刺激與憤怒,聆聽這隻昆蟲震動它的雙翅,在靜黙的等待中準備向我攻擊。既然會因為這種微小的、主動的、偷襲的、趁虛而入的、積極攻擊的飛行物而失神,總會有什麼可以對抗的、被動的、光明正大的、消極反制的手段來進行擊墜率的調整。 被吸血的感覺並不痛,只是有種椎心的奇癢,搔起來真是怪要人命的,指甲抓著抓著就會皮破血流,然後我就摸索著武器,準備進行下一回殺伐。 終於它們陷入糾纏的重網中,縛住它們,用死亡的藍色光芒施以引誘,然後將它們擊倒,化為一陣又一陣的閃光;它們憤怒地奔向死亡,並且上告天聽:這是詐欺!這是謀殺!這是乖戾悲慘的命運!願我們心中無以平息的憤怒像一隊飢餓的亡命之徒,雖然同伴嗥叫著接連慘死,剩下的卻不忘追趕這惡鬼也似的女人! 因為壽命都只有七天,它們把自己的生存當作一種嗜血的過程,進行封閉性的悲劇,然後誕生出迴旋在某灘濁水中的漂浮之卵;它們在某個晦暗的水中漂流,等待下一次的誕生,這預言只帶給聽者無涯的恐懼。 滅蚊燈暫時還有效。當曙光重現,我看見那燈中纏繞的鐵圈之上遍開死屍之花,一灘灘斑斕的紅色,以及斷肢玷汙的殘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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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