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非常想念父親。

每次想每次淚如雨下....。坐公車的時候想、到菜園的時候想、早上醒來和睡前則是每天必想!

這70多天自己究竟怎麼過的?體重減了3公斤，雖然盡量讓自己有事做，但是想念常常出其不意地襲來!

今天下午上山看父親。如果再不上山去跟他說說話，恐怕就要憂鬱症了!

山上的天氣晴朗，只是連日的陰雨，山路還是很潮濕。我帶了簡單的零食，在樓下擺好之後再到樓上去，站在父親塔位前，我開始細數自己最近的心情，然後不停哭泣。哭到眼鏡都模糊了!我懺悔、我反省、對於自己的無能與不足深感愧疚!就像上次回娘家時，我跟母親說:我們這些子孫對父親都不夠盡力，我們對他付出太少。他一直活得很有尊嚴，就算身體不適也硬撐著....。問他他都說沒有不舒服、不會痛!他的堅強確實造成我們的誤判!但當時如果我們更經心，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局面!

所以覺得自己很沒用!

雖然一切已無法挽回，但這樣的自責會一直都在，這種折磨才是讓人最難過的!

昨天回去看母親，她沒跟我說甚麼話，或許是監視器的效果吧?它就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乾脆不說了!

昨天我同樣到菜園思念父親。以前在屋裡看不到父親時，我會來菜園找他，有時他會蹲在地上拔草或做些採收的活兒，現在雜草叢生，再也見不到父親的身影!

我蹲下來開始邊哭邊說：父親您在嗎?

今天回來的時候我想的是:其實我跟父親說的都是大同小異的話，他其實很想跟我們這些子孫話家常，了解我們的近況，例如兒子目前的工作和交女友的狀況?例如我都在做甚麼?

但是，我們都簡單帶過，父親也不太會去細究原委，總之談得不深入。我的問題是:兒子的事，其實我也不會去問太多，知道個大概而已，老人家的關心我懂。兒子農曆年初二回去時，我叮嚀兒子要常回來看阿公阿嬤，當時父親很慈祥地說:他這樣已經很乖了!(因為當天只有他一個孫子在場)

現在想想:父親對我們是如何的寬容!而我們做的真的太少!

他原本值得過更好的生活，這句話我也跟母親說過!但是我們想做卻有所礙!因為他還有兒子!

嫁出去的女兒有很多為難的地方，尤其是在舊思維舊觀念的家庭，女兒算是外人，就算心裡明瞭，但做出來的還是老套!

雖然事情是這樣，但我的愧疚仍深植在心中。

人生像夢一場，這輩子謝謝您當我的父親，謝謝您曾經愛我、謝謝您信任我！對您的感謝愈多我的愧疚相對也多!您這輩子都在照顧別人，我記得您曾說:為了照顧母親，您的身心承受很大壓力!而我能替您分擔的是在母親住院期間，每天白天去照顧她，這是我能盡的最大努力了!

但是在您住院期間，那十天，我卻只能去見您最後一面，其他的時間我卻無法去。而我們又如何能想到:只是低血壓住院檢查，查到後來卻心臟停止。我們原本還以為快出院了，這樣的晴天霹靂任誰也無法理解!

我似乎重複敘述了這些過程。事出突然的事讓人難以接受。如果今天他是重病住院，醫生判他沒辦法救，我們至少有心理準備、有機會跟他好好告別，但是事情又不是這樣!這樣的猝不及防是要我們永遠留下遺憾!不是嗎?

儘管我一再告訴自己要正向思考、父親是有福報的、父親沒有浪費醫療資源、父親這樣走得很瀟灑....。即使再多的正向思考，還是無法抵過我們對他的愧疚！

2022.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