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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3/21 11:48:52瀏覽2605|回應2|推薦14 | ||||||||||||
懷著賞完花的愉快心情,自秀崎山登山步道銜接瑞芳公園準備返回市區前,由於忠魂碑就位於道路旁,因此還是好奇地去看一下它的現況。 風,
歷史上,忠魂碑的設立始於明治43年(西元1910年)以降,其設立目的是為了供奉日清戰爭及日俄戰爭戰死者的一種紀念性建物,一般來說是由地方自治團體所設立。也因為它具有「教育」的意圖,設立地點常見於中學校或小學校之校地之內。 瑞芳公園內忠魂碑的設立時間點,為二次大戰末期的西元一九四三年(昭和十八年八月),當時日本軍隊於太平洋的戰況呈現出「強弩之末」的態勢。加上台灣第十七任總督小林躋造所推動的皇民化運動,分兩階段於台灣推行,而此碑的建立目的應是和第二階段之「皇民奉公運動」有些許的關連。該時期的皇民化運動,旨在落實日本皇民思想,並強調為日本天皇盡忠,甚至成立「皇民奉公會」,讓基層的民眾捐獻並建造屬於日本神道教的神社,欲使人民放棄原本之信念與信仰。由台北州知事梁井淳二所書之碑文中,便可推測此碑設立的其中一目的,是為了增強1942年起所推行的志願兵制度,讓部份台灣人民願意為日本天皇上戰場搏命。 瑞芳公園忠魂碑之碑文,紀錄及讚揚了乙未戰爭中,於六月二日所發生之瑞芳戰役死傷的日軍士兵。忠魂碑座向約略為座東北朝西南,陰刻碑文共有四面,正面朝向102縣道及基隆河。石砌基座共四層(含碑體基座),砌法與日本戰國時期之城牆砌法類似,碑頂由四碑面向上收攏呈金字塔型,碑柱造型類似縮小版的埃及方尖碑。基座兩側設有階梯,可步行上至基座之第二層。由正面順時針旋轉之四個陰刻碑面依次為「忠魂」二字、台灣軍司令官署名、紀念碑文加台北州知事署名以及瑞芳街長署名。在公告為古蹟前,除基座年久失修有些破損及主體碑文除因風化使部份文字稍難辨識之外,整體保存狀況堪稱良好。對比其它地方日治時期建物被蓄意破壞的情況下,瑞芳公園內的忠魂碑可說是幸運多了! 紀念碑文提及西元一八九五年六月二日之瑞芳戰役中,日軍近衛師團戰死者八名,守備隊病死者六名,共十四名合葬於此地(現今位於碑體後方擺放的數個金斗甕,並非當時埋葬於此處的士兵骨骸)。除病死者未記載於日軍參謀本部編纂之《明治二十七八年日清戰史》內,該文獻中記載當日傷亡數字為「是日,參與戰鬥者,將校以下三百八十餘名,步兵第二聯隊戰死者三名,負傷聯隊副官大尉宇津木岩吉,第三中隊長大尉大野保宣,第三中隊小隊長少尉佐藤門作,下士卒十三名,消耗子彈六千五百四十二發,本隊步兵第一連隊第二大隊兵卒一名遭流彈波及。」
有關日治時期的軍事編制方面,自負責初期征台的近衛師團及常備艦隊調回日本之後,也就是西元一八九六年至西元一九四五年間,日本常駐台灣的軍隊編制有「台灣守備混成旅團」、「台灣守備隊」、「台灣軍」以及壽命只有一年的「第十方面軍」。而安藤利吉則是最後一任台灣軍司令官(一九四二年)及第十方面軍司令官(一九四四年)。 然而,在史料的閱讀過程中,有大部份的寫法是以單一時間軸來進行故事的述說,尤其是以該史料作者本身所跟隨的團體所寫成,若是記載戰爭的史料,就會變成只看到一部份的資料,而非全盤的佈局。但《明治二十七八年日清戰史》當中的寫法,則是不同於一般的史書。原因就在於它當初的記載事項,是由日軍的戰略佈局去一一闡述各個聯隊執行命令的過程與結果。再者,由於台灣的格林威治標準時間及星期制都是由日本人導入,因此在資料的時間判斷上,應是以《明治二十七八年日清戰史》的記錄較為準確。 若以電玩來做個比喻: 《明治二十七八年日清戰史》中,日軍收集之清軍駐軍情報如下: 底下戰況依日期將兩本記載相近的史料分別列出,日軍參謀本部編纂之《明治二十七八年日清戰史》與俞明震的《臺灣八日記》中資料,分別以《明治》、《台灣》標記之。 【五月二十六日】: 【五月二十七日】: 【五月二十九日】: 《台灣》日軍由澳底登岸。曾喜照所募土勇兩營守澳底;成軍才三日便遇到強大的日軍,均不戰而潰。 【五月三十日】: 《台灣》唐景崧命胡連勝、陳國柱、陳柱波、包幹臣等各募數百人前往助戰,但群龍無首且各自為政。 【五月三十一日】: 《明治》擁毛瑟槍、Remington槍及Snider-Enfield槍等武器設備的清國兵,於深澳方向約有兩千人。 《台灣》探子傳來軍情,說日軍前鋒已過三貂嶺,過不久,便到達小粗坑探路兼繪圖;遇吳國華率領之軍隊,進行了一場小形肉搏戰。土勇從旁夾擊,擊斃地圖繪製人員共三士兵及一帶頭軍官。不久包幹臣率三百人助戰,至小粗坑時,見到路旁被殺的地圖繪製人員,就割取首級,想返回基隆搶功,過程中因與土勇爭奪首級。包幹臣便捆綁了土勇,指他為漢奸並將殺之。吳國華據報後大為光火,直接自三貂嶺撤守,與包幹臣一前一後返回基隆。至此,當天晚上於瑞芳防守的台灣民主國守軍,只剩土勇一營及張兆連統領的二哨。 【六月一日】: 《明治》下午三點, 第五中隊當中的一小隊往北掃蕩敗走之清兵。大部份的清兵則由拔死猴(現今海濱里附近)往基隆退卻。 《明治》第六中隊之左翼及增派第二中隊佔領蛇仔行坑東方高地,與三爪子庄附近之田字營在蛇仔行坑東方山頂(標高173.7點)展開戰鬥。 《明治》晚間第五中隊及第七中隊於大粗坑北方之部落宿營。 《明治》步兵第二聯隊第二大隊於大粗坑方面,戰死兵卒一名,負傷下士卒五名。 《台灣》劉燕運五架的五管格林快砲、率砲勇三十人至大營,隨之運往九芎橋附近的四週土山擇高處安置。沒想到才剛佈好機槍陣地,日軍便分兩路進攻,一路往上攻九份,一路則直接打瑞芳;還有另一路用以攻打吳朱埕北方,以防台灣民主國軍隊包抄。不久,九份失守。在九芎橋附近的對峙,也因為五架五管格林快砲(日軍記錄為克魯伯山砲)的威力而使日軍有所顧忌。 【六月二日】: 《明治》第一中隊由大路由東方山邊叢林潛行,並由埤仔頭附近進攻,志岐小隊則是攀登151高地。 《明治》第二中隊由埤仔頭南方高地下方附近抵達陣地前方,清國兵往西敗走,擄獲克氏山砲兩門(管見以為此處記錄的克氏山砲,可能為普法戰爭中出盡風頭的克虜伯山砲,但清軍記錄為格林快砲)。 《明治》該陣地由第一中隊一小隊駐守,並往瑞芳挺進。 《明治》第三中隊半小隊由瑞芳北側高地(可能位於秀崎山與龍潭山交界附近)進攻,驅逐瑞芳東端據點(可能位於現今瑞芳公園停車場附近)之守兵約二十餘人。 《明治》街道內有清國兵約兩百人據守於砂金署(此處記錄的砂金署位置,與《清代之「瑞芳」金砂局位置探討》一文之推論相同)。 《明治》街道西北高地約一百人可以向下射擊(可能位於瑞芳公園內秀崎山之山腳旁)。 《明治》八點三十分佔領其西端高地, 西北端高地之清軍棄守。 《明治》前田少佐所率第二中隊(缺一小隊)前往佔領龍潭堵東南(可能位於現今瑞芳橋附近)基隆河左岸之高地,其一小隊前往佔領龍潭堵東北高地(可能位於現今已快傾倒的林牙科舊址附近)。 《明治》九點三十分,川村少將及其預備隊於瑞芳西端合流。 《明治》約一百名清國兵於龍潭堵西北方高地(可能位於現今之瑞芳高工附近)集合,向東方前進,並於一處水田中展開接觸戰。 《明治》正午時分日軍擊退所有清國兵,使其向基隆方面敗退。 《明治》第七中隊於午前七時二十分由宿營地九份、土公坪經拔死猴通過溪谷出龍潭堵西南高地(疑似要經由現今的台二丁線或是北36道路向瑞芳進軍),銳字軍二營被發現於上午十一點,一樣被擊退。 《明治》是日,參與戰鬥者,將校以下三百八十餘名,步兵第二聯隊戰死者三名,負傷聯隊副官大尉宇津木岩吉,第三中隊長大尉大野保賓,第三中隊小隊長少尉佐藤門作,下士卒十三名,消耗子彈六千五百四十二發,本隊步兵第一連隊第二大隊兵卒一名遭流彈波及。 《台灣》上午七點到九點之間,吳國華及胡連勝始到,張兆連於九芎橋吹角列隊,日軍押台灣人約三百人來攻。激戰數刻,張兆連率隊衝鋒,但吳國華所部兵疲無法接應,遂被包圍並受重傷。陳得勝率八十人及曾喜照率三十餘人涉溪冒死搶救。後有一人背著張兆連於溪水中潛行,才得以脫困。然而救人的曾喜照也受傷,轉至庚子寮投李文忠營;而陳得勝竟然因救人而戰死。午後,俞明震帶營務處六十四人及武弁五人於傍晚抵達到基隆後,隨即前往與劉燕合營土山上,但吳國華仍回基隆宿營。 【六月三日】: 《台灣》天明之時,日軍分兩路專攻土山,俞明震與劉燕被圍,且吳國華沒有率軍馳援,各營也坐視不管,鎗砲聲據形容就像急雨怒潮一般。雙方對峙到十點左右,砲管因過熱無法再使用,俞明震率親兵憑土壕用十三響鎗抵拒(鎗名「云者式」,美國造)。不久,俞明震中彈,被後送至社寮島就醫。 自此,瑞芳地區戰鬥告一段落,緊接著下午五點二十分左右,獅球嶺砲台失守,基隆自此宣告被日軍佔領。但是,兩份史料於六月二日及六月三日的記錄則有些許的不同。管見以為,時間上的差異,應以日軍記錄為準;而土山上的山砲樣式差異,應以清軍記錄為準。另外,有關於碑文上記錄光榮戰死者八名,與當日記載人數雖有不同,但戰死者三名的人數,有可能因為受傷者十六名當中,有五人病情惡化,而將死亡人數增加至碑文上的八人,這也是不無可能。 其它和瑞芳公園忠魂碑有關之資料摘要如下: 日軍記載之克虜伯砲 Krupp gun: 清軍記載之格林快砲Gatling gun: 近代日本天皇在位期間如下: 西元一八九五年,日軍進攻台灣北部時,較為有名的幾位將官如下:
歷經約六十九個年頭後,陸續聽說此地被指定為古蹟的進度會有些許進展,且據說該碑於西元二○一二年一月,會由新北市政府公告為市定古蹟。但至發文為止,尚未見到相關單位的公告資訊。管見以為,此地應該請管理單位儘速公告市定古蹟並撥款維護,才能使它可以被永久保存下去,以做為歷史的見證。 延伸閱讀《 【半日遊】瑞芳公園忠魂碑訪古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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