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是天琴座流星雨的極大期。小何又來了，他找我一起上陽明山看星星。「那個女生去嗎？」小何沒搭腔，我說，「兩個老男人上陽明山？上斷背山比較快吧！」 

我終究還是去了。 

周六的晚上，天算晴；仰德大道上，車算多。文化附近還有幾家店沒打烊。轉進菁山路，像到了另一個世界，路燈很暗，人很少。逃玩小鎮附近，兩個美眉看似剛洗完溫泉出來，有點想搭我們車的意思。我沒停，因為她們都穿白衣，感覺不對。 

坐在擎天崗的草地上，小何跟我說著天琴座的故事。他說，在「夏季大三角」牛郎、織女與天津四這三顆明星中，最亮的織女星就是天琴座的；這個琴是希臘神話中，奧菲斯擅長的七弦琴。我似懂非懂，但故事不錯，我也就沒打斷他。 

他說，奧菲斯是個琴聖，水神尤麗提西因而愛上了他。故事很長，我不完全記得，但結尾是悲涼的，奧菲斯最後毁琴投河自盡，有點像我們俞伯牙與鍾子期的故事。我不懂，為什麼好聽的總是傷心的故事。 

小何說，在西洋，很多人把天琴視為男女定情的星座。我知道小何又想跟我說那個女生的事了。我要小何往東邊看去，「那是不是流星？」天沒下雨，但雲層很厚，我知道看不見的。叉開話題，只是不想再聽他提那個女生。與小何是多年的老友了，能聊的，應該不限於那個女生。 

凌晨兩點了，過了流星雨的極大期，今天是沒指望了。草原上，零零散散的還有幾群人，但兩個男人同行的，肯定沒有。一對情侶友善的與我們打招呼，我問他們，「看到流星沒」，他們失望的搖搖頭。我在想，有情人一起上山看星星，就是浪漫；有沒有流星雨，一點都不重要。 

我想走到竹嵩山，看那些牛睡了沒，但我怕路的盡頭就是斷背山，沒再前行。我想起笑傲江湖裡，儀琳小師妹與令狐沖一起看流星時的情景。儀琳說，看到流星時記得許個願，然後拿根線，在流星落下前打個結，願望終會實現。 

下次，我會記得帶根線，在流星落下前，把小何跟那個女生，結在一起。 

後記：小何與那個女生故事的緣起，請參見拙作「每天五十元 許一個未來」。我不想再讓這個男人的苦戀繼續，所以這篇不叫「每天五十元 許一個未來（四）」。但這兩個人的故事，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