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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 – 李黁
2024/12/24 04:46:09瀏覽49|回應0|推薦10


東平縣(今山東省泰安市東平縣縣尉李黁(「黁」音「ㄋㄣ」、「ㄋㄨㄣˊ」)在剛得到縣尉之職時,就從東京洛陽出發赴任。途中經過故城縣(今河北省衡水市故城縣見天色已晚,就在故城縣找了間旅店投宿過夜。在旅店中李黁遇到一個老朋友,對方以賣胡餅為業,跟著他的女子是朋友的妻子,姓,是個有著西域血統的混血美人兒。李黁見到氏就挪不開眼了,便藉故住在老朋友家,一連住了好幾天,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後以十五千錢的代價向老朋友將氏討要了過來。

 

李黁帶著氏來到了東平縣,對氏非常的寵愛。氏的性格婉轉含蓄中又帶著點嬌媚、聰慧與風流,對於那些縫補刺繡的女工之事沒有不熟悉的,對於音樂、歌唱更是特別能展現出其中奧妙之處。倆人在東平縣住了三年,還生下了一個兒子。

 

後來,李黁負責押運州縣收繳的稅賦前往京城長安,便帶著氏與兒子一同出發,打算順路回東都洛陽的老家探親。途中抵達故城縣,這裡也算是氏的半個娘家,氏就讓李黁遍請眾鄉親們、大擺宴席十餘日。後來李黁因為公務在身,屢屢催促要趕緊上路時,氏就聲稱身子不舒服,賴在床上不肯出發,李黁因為疼惜氏也就聽信了她的理由,一而再的延遲了出發時間。

 

就這樣又過了十餘日,實在是不能再拖,再不上路依法李黁就要進大牢了。當李黁一行人剛出了城門,氏忽然嚷著肚子痛,像是急著要找廁所般下了馬,就就像疾風般快速跑走了,李黁連忙領著數名家僕快馬追去,居然追不上。就這樣李黁等人追著氏穿過了故城縣,然後轉彎進入了易水村。見氏的腳步放緩,放不下的李黁又催馬緊追,就在快要追到的時候,氏突然鑽入一個小洞穴,進不去的李黁在洞口前大聲呼喚,但洞中一點回應也沒有。

 

戀戀不捨的李黁難過得一邊呼喚一邊流淚,直到天快黑了,為了避免野獸入洞傷害到鄭氏,李黁就找來當地的村民用草塞住洞口,自己返回旅店過夜。第二天天亮時,李黁又前往那洞口呼喚氏,還是未能見著氏的蹤跡。有人就出了個餿主意點火升煙灌入洞中將氏熏出來,然而熏了許久也不見有什麼動物從洞中竄出。村民們就沿著洞穴深挖了數丈,發現有一隻雌狐已經死在洞穴中,身上的衣服就像是蟬蛻般,腳上還穿著錦襪,都是氏所穿的服飾。李黁見狀,歎息了許久後,才親手將雌狐的屍身埋葬了。

 

回到旅店後,對自己與氏所生的兒子是人還是妖有些擔心的李黁,命人牽來了一隻獵犬作勢要噬咬藉此測試,見兒子一點也沒有驚慌害怕的樣子,也就放下了心,帶著兒子回到了東都洛陽,交給自家親戚代為照養後,李黁就繼續押運任務、前往長安去了。

 

稅銀上繳點交完畢後,李黁返回東都洛陽,又迎娶了氏為妻。氏知道李黁氏的事,就常開玩笑般稱呼李黁是「野狐的夫婿」,李黁也沒說些什麼。有一天晚上,李黁牽著蕭氏的手回到房間,說笑玩鬧間有提到了關於氏的事。忽然,聽見廳堂前有人聲,李黁問:

 

「這麼晚是誰來了?」

 

一個女聲回答說:

 

「郎君難道不認得鄭四娘了嗎?」

 

李黁一聽那正是自己經常思念的氏的聲音,高興得突然跳了起來,連忙問道:

 

「妳是鬼嗎?還是人呢?」

 

氏回答說:

 

「我現在已經是鬼了。」

 

李黁發覺自己想要接近氏卻做不到。氏就對李黁說:

 

「人與神的規矩不同,賢夫人又為什麼屢次罵我呢?況且你與我所生的兒子也寄養在遠方的親戚家,那些親戚都說兒子是狐精生的,因此不給他衣服食物,你難道真的不顧念骨肉親情嗎!你應該盡早將兒子接回身邊撫養照顧、好好的教導他,這樣我在九泉之下也就沒有遺憾了。如果賢夫人還是在言語之間侮辱我、你又不願照顧兒子,那麼我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說完,氏就消失不見了。

 

自此以後,氏也就再也不敢說關於氏的事。直到了唐朝唐玄宗李隆基天寶年末時,李黁氏所生的這個兒子也已經十幾歲了,一點毛病也沒有。

 

----- 偶素分隔線 之 備註 -----

 

:「罔不心了」,詳義待查。

 

改編自 《廣異記》

 

原文:

 

《廣異記》.卷十.李黁

 

東平尉李黁初得官,自東京之任,夜投故城。店中有故人賣胡餅為業,其妻姓鄭,有美色。李目而悅之,因宿其舍,留連數日。乃以十五千轉索胡婦。既到東平,寵遇甚至。性婉約,多媚黠風流,女工之事,罔不心了,於音聲特究其妙。在東平三歲,有子一人。

其後李充租綱入京,與鄭同還,至故城,大會鄉里,飲宴累十餘日。李催發數四,鄭固稱疾不起,李亦憐而從之。又十餘日,不獲已,事理須去。行至郭門,忽言腹痛,下馬便走,勢疾如風。李與其僕數人極騁,追不能及,便入故城。轉入易水村,足力少息,李不能捨,復逐之。垂及,因入小穴。極聲呼之,寂無所應。戀結悽愴,言發淚下。會日暮,村人為草塞穴口,還店止宿。及明,又往呼之,無所見,乃以火熏。久之,村人為掘深數丈,見牝狐死穴中,衣服脫卸如蛻,腳上著錦襪。李歎息良久,方埋之。歸店,取獵犬噬其子,子略不驚怕,便將入都,寄親人家養之。

輸納畢,復還東京,婚於蕭氏。蕭氏常呼李為「野狐婿」,李初無以答。一日晚,李與蕭攜手歸房狎戲,復言其事。忽聞堂前有人聲,李問:

「阿誰夜來?」

答曰:

「君豈不識鄭四娘耶?」

李素所鍾念者,聞言,遽欣然躍起,問:

「鬼乎?人乎?」

答云:

「身即鬼也。」

欲近之而不能。四娘因謂李:

「人神道殊,賢夫人何至數相謾罵?且所生之子遠寄人家,其人皆言狐生,不給衣食,豈不念乎!宜早為撫育,九泉無恨也。若夫人云云相侮,又小兒不收,必將為君之患。」

言畢不見。蕭遂不復敢說其事。唐天寶末,子年十餘,甚無恙。

 

 

( 休閒生活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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