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3/2008

一個很正常的南加州秋日，聖塔安那高氣壓壟罩，天氣好到如夏天一般，這種好天待在家裡真是可惜，於是帶著小兒子準備出門購物去。

車行到十字路口紅燈處，突然手機鈴聲大作，一陣手忙腳亂尋找皮包中的藍芽耳機，眼見號誌即將換為綠燈，右手摸索藍芽耳機的同時左手也忙著尋找手機上的擴音按鈕位置，眼角餘光還瞥見對面車道有兩位騎摩托車的交通警察也在等紅燈。當綠燈一亮我趕緊故做優雅地左轉彎、放低左手腕、右手撥弄一下頭髮的同時順便掛上藍芽耳機，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應該毫無破綻才是，與警察擦身而過時，友人已經哇哩哇啦地開講到第二個主題好一會兒了呢。過了一個路口眼見身後沒有警察才稍稍舒了一口氣，咻──，差點兒就吃到一張罰單<注一>。

來到購物商場，我想買的玩具(據說是今年聖誕季很夯的小孩玩具)好端端地靜置在架上等著我，不需要填寫 rain check，也沒有排隊人龍，更稀奇的是居然比網路上還便宜$15元。不敢相信這種好康的事會讓我遇上，真是賺到了！短短一個上午連續兩件好事發生，今天的黃曆上一定有個吉字。

帶著好心情回家，忙完小兒子讓他去午睡後，我才剛開始要瀏覽歐巴馬和馬侃的選情，突然又是一陣電話鈴響，原來是大兒子學校的校長，說大兒子今天午餐時惹了麻煩，被帶進校長辦公室，三言兩語解釋了事發經過，並請家長配合、重申學校一直強調的那六項行為綱領然後就匆匆掛了電話。

校長說的麻煩原來是班上兩位小朋友A和B打起架來，兒子和他的死黨C不但沒有制止也沒有通報大人，還在一旁鼓譟叫好，用台語講叫做「話燒」。最後處以連坐法，四人一同被送進校長辦公室。校長還說兒子和C一直都是好孩子，他對他倆期望很高、要做同年級小朋友的表率blah blah blah.....諸如此類好聽的話，大概是因為知道亞裔家庭管教小孩都比較嚴格，講點兒好聽的話讓家長手下留情吧。

眼見離放學時間還有個把小時，我想閒著也是閒著，開始爲今天晚上的訓詞擬個腹稿，該講他些什麼呢？輕重拿捏可要得當，育兒書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可是打架的又不是他，他只不過是話燒起鬨而已。此時腦中閃過茱蒂佛斯特的電影【控訴】(The Accused)裡的情節：圍觀教唆犯罪者、一旁鼓譟起鬨未伸手給受害著協助的人最後是會被判重刑的。(OS：嗯，所以訓詞不可以太輕，不痛不癢的根本學不到教訓，日後有類似事件他還是繼續鼓譟起鬨；可是訓詞過重的話有恫嚇的嫌疑，讓他覺得多做多錯、不做不錯，最後養成冷漠的態度，更是反效果。) 這時腦中畫面立刻轉換到 【Seinfeld】 最後一集法庭現場的那一幕：Jerry、Elaine、George、Kramer四個人抱著事不關己、冷漠的態度，未伸出援手給予被搶劫者必要的協助，末了這四人八目相對還是吃了牢飯。影片回顧到這裡反正橫豎都是要吃牢飯，那我也沒有必要想太多，等著聽他的說辭再來發揮我的即席罵人功力吧。

終於等到庭訓時間，我才一開口提起校長打電話到家裡來，兒子就什麼都招了，讓我亂沒有成就感的。既然他都招了，我也不好太嚴厲，只好用一些六歲小孩可以理解的語句和範例向他解釋教唆犯罪和鼓譟起鬨的嚴重性，順便奉送一些平常老讓我碎碎唸的項目，it's a package deal，總要買根蔥送個蘿蔔才覺得很划算嘛。這時我家老爺子剛好進門，腹稿裡尚未用完的題材只好往他身上熊熊倒下去。才一年的時間而已，就讓兒子從坐角落直接進了校長辦公室，這個老爸果然教子有方。Nice job, Mikimoto 桑！   

好不容易等他們都上床睡覺，我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翻翻今天的郵件，發現房屋稅的帳單<注二>來了，打開一看數字頓時讓我清醒不少。是囉，成語說「接踵而至」、「連袂而來」，老天爺哪有那麼容易、用一件小事就把我打發過去的？

再把今天發生的事快速回想一遍，目前的比數是兩好兩壞一人出局！嗯，這樣聽起來我就放心多了，畢竟，一天當中有太多的大好或大壞，會讓人心臟受不了；若是好事發生比率多過壞事比率的話，我也會有點兒不習慣。然而從今天的成績看來，這不過是Mikimoto家一個典型的平凡的秋日罷了。

注釋一：自2008年七月一日起，開車時講手機是違法的行為。
注釋二：本州的房屋稅率是房價的1%，計價單位：美元。

補記：兒子的死黨，那位C小朋友，當晚獲得傳統式的亞裔家庭庭訓招待，放學後媽媽先講一次、稍後外地出差的爸爸用國際電話再訓了一次，晚餐時爺爺奶奶又補了一記，半夜惡夢連連，大喊不敢了。和C媽媽比起來，我是多麼的宅心仁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