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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紐約時報》記者到“俄羅斯宣傳分子” ——一個美國記者眼中的“美式新聞自由”
2022/04/12 12:32:41瀏覽31|回應0|推薦0
隨著烏克蘭衝突的持續,美國加強了對言論的審查。“今日俄羅斯”美國分部前主持人克裡斯·赫奇斯(Chris Hedges)就是受衝擊的物件之一。烏克蘭衝突爆發後不久,這家俄羅斯國家媒體的美國分部就被關閉。據稱,這是以審查“俄羅斯宣傳”為名的行動,但真正的目的是讓像克裡斯這樣的批評者保持沉默。巧合的是,克裡斯在 17 年前離開了《紐約時報》,彼時他的職位是該報中東分社社長,而原因是他公開反對美國發動的伊拉克戰爭。



克裡斯·赫奇斯


在發表反對美國入侵伊拉克的公開演講後,他收到了東家《紐約時報》的譴責信


3 月初,俄羅斯官方媒體“今日俄羅斯”電視臺旗下美國新聞頻道“RT America”被迫停止運營,並解雇大部分員工。克裡斯對《環球時報》記者說,當他早在 2017 年看到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發佈的報告時,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視頻來源/環球時報英文版


“很明顯,‘今日俄羅斯’是一個目標。我看了時任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詹姆斯·克拉珀在國會作證時的情景——當他談到‘今日俄羅斯’時,他顯然非常憤怒。該報告是關於所謂的俄羅斯干預 2016 年美國選舉的,其中有7頁專門針對‘今日俄羅斯’。這個報告真正解釋了為什麼他們不喜歡‘今日俄羅斯’以及指責‘今日俄羅斯’在進行俄羅斯宣傳。”克裡斯說。


克裡斯告訴《環球時報》,那份報告引用的所有例子都與俄羅斯宣傳無關,而是與“今日俄羅斯”為“佔領華爾街”運動的活動家、反水力壓裂法採油的活動人士、第三政黨候選人和“黑命貴”活動家提供空間表達反對美國政府的觀點有關。美國一直在等待可以出於某個原因關閉“今日俄羅斯”美國分部的機會。而普京對烏克蘭的行動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這不是克裡斯第一次感受到美國的“新聞自由”。2005年,他因為反對伊拉克戰爭離開了《紐約時報》。在那之前,他曾經是《紐約時報》中東分社社長,他在中東待了 7 年。他說,由於現在“顯而易見的所有原因”,他直言不諱地反對美國佔領、入侵伊拉克和阿富汗以及其他任何地方。他認為任何在該地區有經驗的人都明白這是一場災難,但歇斯底里使任何形式的討論,甚至是像他這樣在該地區有多年經驗的人對戰爭的討論都變得不可能,尤其是在“ 9·11 ”之後。


所以克裡斯在伊利諾州羅克福德大學畢業典禮上發表反對美國入侵伊拉克的演講時被下面的觀眾噓了。右翼媒體抓住了這一事件,每天、每小時對他進行人格損毀。《紐約時報》給了他正式的書面譴責。根據工會規則,當員工進行特定活動時,會受到書面譴責。如果他們再次從事該活動,可能會被解雇。克裡斯在被解雇之前離開了。他說,那時他走進辦公室,手機裡的資訊充滿了死亡威脅。


“我說出的是一個我非常瞭解的現實,但你不能質疑喬治·W·布希所推崇的神聖事業。媒體是戰爭中最糟糕的啦啦隊長,”克裡斯說。


批評者的聲音日漸邊緣化,“大多數美國人竟然認為北約是防禦性組織,這太可笑了!”


2016年,克裡斯加入了“RT America”。和在《紐約時報》做記者不同,在“今日俄羅斯”做訪談節目是一種意見交流,克裡斯主要採訪作家和批評者,包括美國著名黑人文化批評家科爾內爾·韋斯特、哲學家諾姆·喬姆斯基、斯洛維尼亞學者斯拉沃熱·齊澤克等知識份子。



紐約時報 資料圖


克裡斯說,當時“今日俄羅斯”給他遞來橄欖枝,他要求自己掌握全部的編輯自由,而“今日俄羅斯”答應了他。在克裡斯看來,“今日俄羅斯”做到了當初的承諾。


克裡斯說,他的節目中沒有任何關於俄羅斯的內容,而是一個基於觀察美國和美帝國主義的節目,僅此而已。


“這給了他們機會去審查甚至關閉我的節目。但我不認為他們真的認為我在傳播俄羅斯宣傳,除非他們認為批評美國社會的弊病符合俄羅斯的利益。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如此。這當然也是今日俄羅斯給我這個平臺的原因。但在一個擁有新聞自由的正常運作的民主國家中,這正是新聞界的作用。我們不是宣傳員,政府有足夠的宣傳人員。”克裡斯對《環球時報》記者說。


克裡斯稱自己為反戰、反帝國主義人士,然而這類聲音在美國正在被邊緣化。克裡斯認為,責任在於美國媒體。


“比如,大多數美國人認為北約是一個防禦性組織。這對任何在中東的人來說都是可笑的。他們知道北約是一支非常具有侵略性的力量,它已經擴展到幾乎俄羅斯的邊界,違背了雷根政府、柴契爾夫人和德國政府當年對戈巴契夫做出的不超出統一德國的邊界的承諾。克林頓政府後來承諾不會在中歐或東歐駐紮北約軍隊,但現在中東歐有數千北約軍隊。然而美國公眾對此一無所知。”克裡斯對《環球時報》記者說。


在反戰的路上,克裡斯從未放棄。3月離開“今日俄羅斯”後,他依然活躍於社交媒體上。當被問及是否會擔心自己的安全以及未來時,克裡斯說,他知道會付出什麼代價,但他願意付出代價,那是正直的代價。


一邊妖魔化他人,一邊視自己為世界的道德仲裁者,“美國正變得更加孤立”


烏克蘭衝突爆發以來,美國輿論把這場衝突描述為一場“民主”和“專制”的對決,把北約東擴包裝成“對專制的對抗”,給反對譴責烏克蘭的國家貼上“反對民主”的標籤。克裡斯認為,這是一種很幼稚的行為。



美國國會大廈 資料圖


“每次我們開戰,無論與誰——薩達姆·侯賽因還是普京,敵人都會被描述為‘新的希特勒’。美國在玩一個非常憤世嫉俗的遊戲,所以他們向烏克蘭輸送數量驚人的武器,並在波蘭訓練烏克蘭軍隊,因為他們想製造一個泥潭,創造另一個車臣或阿富汗。這個想法是讓俄羅斯流血,但真正流血的是烏克蘭人——當你不斷引進那麼多數量的武器,烏克蘭人就沒有動力去談判任何形式的和平協定。我報導戰爭很長一段時間,世界並沒有在善與惡之間分裂。那是在卡通片裡才會出現的場景,然而美國媒體正在向公眾傳播這種認知。”克裡斯告訴《環球時報》。


在克裡斯看來,這種幼稚不僅體現在對“今日俄羅斯”的封殺,還體現在烏克蘭危機以來美西方對俄羅斯實行的一系列“取消文化”。在國際上知名的一些俄羅斯藝術家成為目標,被要求選邊站,甚至不得不辭職,連俄羅斯的貓都成為被制裁的對象。


克裡斯提及,2003年,因法國反對美國主導下的對伊拉克的軍事行動,炸薯條(French fries)被美國種族主義者稱作自由薯條(freedom fries)。


“民族主義的病與自高自大有關。這就是人們喜歡它的原因。但民族主義的另一面總是種族主義。從他們詆毀普京和詆毀俄羅斯的方式中,你會看到這一點。這是非常令人不安的,但這肯定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克裡斯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在烏克蘭問題上,俄羅斯有非常正當的不滿。它和在中東的人們一樣非常清楚,北約是一個侵略性的實體,而不是一個防禦實體。這從它在台海和南海對中國的挑釁就可以看出。


“美國正變得更加孤立無援。如果我們要建立任何類型的真正對話,我們必須瞭解其他人如何看待我們,為什麼他們會這樣想。但是,如果我們只是妖魔化他人並將自己提升為世界的道德仲裁者,我們只會使衝突長期存在。”克裡斯說。
( 時事評論政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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