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才好，有啥鳥用？

【公冶長第五】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禦人以口給，屢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白話：

有人說：「冉雍品德完美，可惜口才欠佳。」孔子聽到後說：「口才好有箇鳥用？應付任何人全憑一張伶俐的嘴，是時常會惹人厭惡的。仲弓的品德是否如他們所說的那麼好，我不知道，但無論如何，那裡用得著口才呢？」

阿Q曰：

雍，姓冉，名雍，字仲弓，魯國人，孔子弟子，小孔子29歲。仲弓為人敦厚木訥、氣度寬宏，在孔門中以德行著稱。這一章的重點有兩個：一、孔子不輕易許仁以人。二、對口才便捷的佞人，孔子是十分討厭的。

為何孔子不輕易許人以仁呢？因為仁具備所有美好德行於一身，即使有志者終身力行修德，也很難達到這種種完美的境界，所以在《論語》裡，孔子不輕易許仁以人。當時的社會風氣重浮夸而輕樸實，所以時人批評仲弓仁而不佞。

佞，口才也。《左傳》曰：「口不道忠信之謂佞。」所以佞就是油嘴滑舌，花言巧語，奸巧諂諛的意思。《論語‧先進篇》有一則記載孔子厭惡子路禦人以口給的佞人嘴臉：

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子曰：「賊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為學？」子曰：「是故惡夫佞者。」

子路派年輕的子羔去費縣當地方官。孔子說：「子羔還在讀書學習的階段，你就派他去當地方官，這會害了他。」子路反駁說：『那邊有百姓可供治理，有社稷可以奉祀，處處都可以學習，何必一定要讀書，才算是學問呢？』孔子生氣的罵他：「所以我討厭花言巧語，強詞奪理的傢伙。」

孔子心中的仁者，說話怎樣呢？有一次，司馬牛向老師請問仁。孔子說：「仁者其言也訒。」訒，言旁有刃，意思就是說話有所忍耐，不輕易開口的意思。為何仁者說話有所忍耐，不輕易開口呢？孔子對司馬牛解釋說是因為仁者知道「說時容易做時難」，所以謹慎言語不輕易說出來。

佞，是小人作風；訒，是仁者表現，所以我們可以說「仁者不佞，佞者不仁。」在人際社會關係上，人與人的互動靠的是真誠樸質的心而不是虛偽浮夸的語言，老子說過：「美言不信，信言不美。」美麗動聽的語言不真誠，真誠的語言不美麗動聽。無奈世俗偏偏對巧言令色的狡徒趨之若鶩，而對剛毅木訥的君子卻十分冷淡排斥，實在令人感慨嘆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