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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07 04:24:50瀏覽3488|回應11|推薦30 | |
這幾天專心休養,同時繼續接受針灸治療。 病人總該強說愁的,才有病人樣!於是把紛擾世事擱在窗外,看看只要不憂國憂民的生活,會不會就能趕快康復。 每天最重要的姿勢便是趴在小床上,雙手捂撐著胸,背上扎著針。果真每天那麼幾針下來,好了大大半。 這種筋肉骨穴的事,始終還是沒有健保給付的老祖宗能耐比較有用。於是,那天林口長庚健保所給付的止痛藥,一樣被我擱置成繼續增加虧損的藥品黑洞數字。 因此每天下午三點到建國南路,總是要開始聞著艾草香氣。 在身上暖呼呼的被「灸」進去之後,昏昏欲睡的意志自行散亂游離,這兩天總是為自己稍來某些深層的記憶旅程與復古提問。 而週三午後內心意志對自己的提問令人吃驚,竟然是:「誰,以及何時,你第一次開口說 I Love you?」 我沒有回答自己,便完成了療程。 如果是意識層面的問題,應該都是問:「還記得你的初戀嗎?對象是誰?」 沒想到潛意識所提出的問題竟然如此犀利!完全掌握男人們對於「我愛你」之所以如此「惜字如金」的重要性。 這三個字,幾乎是將整座冬天森林,整個碎裂成飄忽的櫻雪狂舞,這種「卍解」出生命最極端的力量。 於是我在一邊穿衣服的時候,一邊和針灸的林老師,聊起日本的種種。 我提起月底又要去日本了,還略略小擔心,萬一遇到目前北國嚴重的暴風雪那就慘了。 林老師一邊收拾著針藥,一邊兀自的提到他在泡沫經濟之前,每個月從台灣到日本來回半個月授課,當時盛況的風華豪邁。 男人之間的無心交談,始終都是荒謬的隱喻為多,且大多各說各話。 我正在說的是愛情當時,老師正在說的是景氣現況。我們像是列車上鄰座交談的乘客。 所以我一邊聽著,一邊檢查著身上一些早先自行拍打刮痧的傷瘀痕跡,心中倒是非常誠實的回憶起,多年前在日本一趟由大阪往高野山的火車上,好好把我自己這一生曾經內心單戀嘶喊過,或者相視開口說出過「I love you」的對象,像是閱讀「病歷表」般,把名單與面孔給完完整整的想了一遍。 對於任何感情豐沛又記憶力超強的人,這三個字如同生命從此失足墜入的機關密碼,或者,也如同清醒離開前再回頭看一眼的咒語封印。 無論中英文表述,在人生最後時刻快速回望之際,說出過「I love you」的片刻,幾乎都會是「卡跨在門檻上」,而在瀏覽生命歷程時終將因此「停頓、停格或倒轉」的生命許諾,並且最後必然都將充滿著悲喜交集。 人一生病,都是一場身心業力翻騰而有機會再被療癒的時刻。 或許總也是因為這般一整天思緒的連結跳躍,使得此刻清晨一大早醒來,正準備要早課念經的我,想起昨天午後針灸當時的問題。 是啊!當年我第一次說「我愛你」,那個人,是誰呢? 年輕時的自己,一切有關愛的遭遇,最終都成為某種苦戀。 一直到2006年小田和正每年與歌迷「約束」的耶誕演唱會中,他在一封歌迷來信的懇求之下,重唱了年輕早逝的歌手尾崎豐早年自行創作演唱的那首「I Love you」。 那一年我聽著聽著,不知怎的,竟然湧現回首出當時所有為愛而決意不放的時刻。我這麼捨放自在的人,恍然之間打開了所有年輕時節所有甜蜜併科苦戀的記憶。 青春的愛情,讓人執著到無比堅毅,也讓人勇敢到可以拋開一切,甚至逐放天涯。 因為自己是過來人,如今我對於年輕人各種各樣即使跨越社會容忍界線的愛情,都有著深深的同情。 對於愛情的描述,單單文字絕對是不夠的。即使唐詩宋詞,詩歌小說再怎麼深邃尖銳,也永遠沒有能準確「點穴」到讓人酸麻不止的「I love you」境界。 始終還是只有把愛情多如繁星的面貌,自古至今伴隨音樂寫入的「歌曲」,才能真正由聽覺的「聞」性,流星般閃入於心,或仰望般縱覽星空。 於是我決定在此刻晨星猶未醒之際,重新在持誦大悲咒之前,先上網找來聆聽這首,當年讓我沈吟許久,刻畫身處在愛情的苦之絕望,而終於決定要「離苦得樂」的瞬間之歌。 I LOVE YOU 唯獨現在,不想再聽悲哀的歌了啊 I LOVE YOU 逃啊逃啊,到達了這所房子 因為不是會包容一切的戀愛 令我們二人像是被捨棄的貓兒那樣 這所房子彷如被落葉鋪滿的空箱 為此,妳發出像小貓那樣的哭聲 在吱吱作響的床上,我們聚集溫柔 緊緊地抱著對方的身軀 接著我們二人再次閉上兩眼 讓愛在哀歌中永不褪色 I LOVE YOU 過份年青的二人的愛存在著不可以觸碰的秘密 I LOVE YOU 現在的生活,已經無法到達目標 我們是夢想著一起生活的戀愛 而互相傷害的兩個人 問了很多次「你愛我嗎?」的妳 對我說沒有這份愛就活不下去 在吱吱作響的床上,我們聚集溫柔 緊緊地抱著對方的身軀 接著我們二人再次閉上兩眼 讓愛在哀歌中永不褪色 接著我們二人再次閉上兩眼 讓愛在哀歌中永不褪色 人生中所有真心相望,開口說出的 I love you,回首即使甜蜜也都有傷感。 青春時節那份如此困難才說出口的「Love」,對絕大部分的人來說,最終幾乎都是一場無奈的雲煙而過。 畢竟,有關愛的訴說,最重要的並不是「自己說出口」,而是那至今依然掛意在心中的:對方「有沒有接受」! 都會有著疑惑,那就是:即使分開了,當時自己以生命承諾所說出無比珍罕的「愛」,對方還珍惜嗎?還記得嗎? 是的,「I love you」直到被真正確定被接受了,愛,才算最終完成。 否則,幾乎都要不斷的輪迴重逢,即使只為了再確認一回,再重現一次場景;就算付出的代價,是一場瀕臨成為永恆難出的流轉。 我第一次說 I love you,那時的自己,是國小三年級的少年。 為了一位自己覺得應該小學畢業之後就等同天人永別的「那個人」,我跑到當年花師附小植物園裡,躲在靠牆的秋楓林裡,像小貓一樣的哭起來。 多虧了當人們對於愛情尚且還沒萌芽,我從小早已進入深秋楓紅的天分。 這讓多年之後所有愛情學分的悲喜研讀,其實都有著清晰的重修生面對考古題的了然於心。 聽完小田和正這首歌,代為敘述當年,如同叫喚水晶球顯現彼時場景。 嗯,我應該繼續開始早課念經了!待會靜坐,除了一邊調理我即將針灸康復的穴道,也要一邊回到楓林當時,伸手去安慰那哭的像小貓咪一樣的小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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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