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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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1/28 12:44:17瀏覽5967｜回應4｜推薦28 | |
第一次聽到潘麗麗的這首「雲從山的那邊來」在十多年前。 當時不是主打歌。但對我來說，卻是在記憶中一個最恰好的時間的一首歌。 今天讀著潘麗麗離婚的消息，我把這首歌上傳，仔細聆聽。 也仔細想起，當時我還在年輕青春的華視當菜鳥記者，馬英九還在當法務部長去巡視花東的外役監獄。 在做一個外役監獄的專題採訪時，趁著午餐時間，我彎進監舍旁的農區，聆聽一位蹲在山林菜圃中的受刑人的淡然心聲，有一些無以言喻的觸動。 那位受刑人原本經商順利、家庭幸福，卻在「賭」中開始漸涉「酒」與「色」，然後更進一步深陷「毒」的終點站；自此，殘酷造就破碎人生的「四大天王」到齊，他終於家破人亡。 並不是讓人驚訝的情節。 但讓人驚訝的，場景是在一座視野遠望可及，盡是綠意蒼翠的山林所在。 以及一位戴著斗笠、穿著汗衫的中年受刑人，一邊拔著菜圃邊上的雜草，一邊淡淡的訴說。 「這裡很自由，可是我沒有『自由』。」他說，「我太太離婚時只說了一句話：『沒想到最單純的人，卻是最會背叛的人』！」 沒有水泥鐵絲圍牆的外役監獄，處在最深最美的山野之端，天光雲影的景色遠比城市人所能嚮往與想像的還要單純美好。 但「單純」卻不在這個大自然的最深處，而是一處深深掩住了所有犯罪與「背叛」記憶的真相，與山林同樣茂密盎然的森肅監獄。 就因為，當初那對自己的一念背叛，開始漸次填滿所有的悲劇選項，最後，在販毒中被捕而失去了自由。 他說，十多年下來，在隔離了山的那頭之外的所有親人朋友，以及自己的人生記憶之後，他已經不再存有被原諒的期待。 那天在回程的夏日午後，警廣收音機選播了潘麗麗的這首歌。 一時之間，在外役監獄採訪中所有的觸動與思索，同時與雞皮疙瘩高聳而起。 歌曲中是一位仍然不放棄等待與希望的女人，在歲月與距離的冷漠中，仍然願意對著遠方的摯愛，投以承諾與守望。 這讓人深深動容。 於是我心想，或許受刑人等待自由的最終，仍然會有一位多情有心的那個人，會願意給予機會，柔忍等待。 後來，在最後專題剪接時，突然想把這首歌抹進最後一些淡入淡出的畫面，去把「馬英九檢討獄政政策」的專題，加入最後十幾秒鐘如同MV的，無言卻如風的翦影。 那次的採訪記憶特別深，不只是因為新聞本身。 我留下了一些「自由」與「囚禁」之間的延伸想像，以及人性本質之中，那些「單純」與「背叛」的對比交集。 不得不說，對於代表生命自由最極致表現的「愛情」，當時靠著青春無敵據理力爭的我，仍有無限的信心與想望！ 而此刻卻不得不特別有一絲感傷，當潘麗麗的離婚消息在她的淚水中確認之後。 再度驗證著人性慾望，是如何的不堪戴上愛情「承諾」的桂冠。 原來千古以來之所以無盡的「歌詠愛情」，其實都是因為終究不可及，因此才更期待吧！ 梨山上的那一段單純辛苦的歲月，三十年的認定與相伴，一雙兒女的存在與牽繫；都完全抵不上一份情慾游離的召喚。 所謂「時空距離」，到底要多遠、多久才夠？從台北到梨山？從螢幕上的戲裡、到戲外？何以能讓「背叛」竟然可以義正辭嚴的張狂，甚至就在山上那座夫妻兩人曾經胼手胝足的鐵皮小屋？ 潘麗麗說，她當時坐在鐵皮屋外，就著一整個梨山的寒夜無言。 鐵皮屋裡的一對男女笑鬧激情，她沒有衝進去，直到那位深愛卻背叛的丈夫天亮走出門外，面對又凍心又痛的她，卻是全然的冷漠且毫無歉意。 潘麗麗的抉擇是對的。 一旦所愛的對方，已經選擇陷入情慾及謊言的羅網，自己想伸出去搭救的手，只會連同自己，和所有的愛與記憶，一同被拉入犧牲在同樣深廣的痛苦掙扎之中。 背叛的情慾，是一種精神上的「毒賭酒色」，本質上始終只是被當事人顛倒曲解成「快慰」一場的能量掙扎。 但這一切更如癮頭般，繼續的以身心去消耗，用謊言去填滿，無濟於其實是在現實中「墜落與破碎的虛無」，卻自己誤以為是飄飄欲仙。 愛情中的單純，無法捕捉，只能不斷想望期待；但背叛一出，如此鏗鏘有聲！ 從單純為起點的幸福，是需要用漫長的歲月去堆疊經營；但背叛，卻是一顆心、一個眼神、一個動念，伸向一個湧生叢起的誘惑機緣就可以。 兩個相愛的人，時空距離在一瞬間甚至只是一個轉角，就足夠相距天涯海角了。 這個時代，網路聊天室裡、夜晚酒吧角落，甚至只是電影院公廁出口，都可以觸發一個排山倒海的瞬間且完整的背叛。 激情過後看著身邊陌生人，遙望手機震動來電上的那個熟悉號碼時，距離多遠？ 激情之前瞥見鏡中的自己，正在褪盡衣衫而同時穿上情慾的冒險時，距離多遠？ 在這個消息傳出之後，如今很多看倌應該都在細細看著，潘麗麗與那位梨山男人甜蜜相伴的過往照片中，那張滿佈著蒼翠山林與天光雲影的單純面容與眼底深處，有多少冷漠掩藏的謊言與情慾起伏的痕跡？ 太多例子都證明，「眼淚與原諒」畢竟到頭來無濟於事。 於是「割捨」，是最後一句愛的沈默之吼，捍衛最後的「愛」的尊嚴。 縱使斷然或有「傷害」，也是最後能為沈溺深陷的對方，給予刺醒的最後禮物。 所以潘麗麗不要難過，對於梨山上的單純與背叛，妳選擇的是給對方，也給自己，以及你們三十年的人生，一份傷痛卻真實的禮物。 聽潘麗麗淡然獨特的歌聲吧！ 愛情的結論或者真相，到頭來比任何的文字描述，都要來得淡然。 如同聽了「雲從山的那邊來」一般，詞曲並沒有激烈轟然，甚至還有蟲鳴鳥叫。 就好似愛情中的笑容與眼淚。但這一切消失與蒸發的速度，一如人生所歷的全部遭遇。 或許吧！除非直到能夠飄越那座山頭。 男人的單純與背叛，或許非要等到女人們自己有朝成為男人後，才能真相大白。 女人的付出與執著，或許非要等到男人們自己有朝成為女人後，才能親身體會。 至於男人與男人們，女人與女人們之間，特別更加交織著「單純、付出、背叛、執著」，或許始終要等到彼此都如此傷痕累累之後，才能領悟捨放吧！ 從山的那邊，雲又飄過來了。 歲月的時空之中，必然只有自己，能夠守望自己的所愛。 山的那邊終究不會有人，或者，並不會有一個值得的人。 也或者，只有記憶裡的那個人。 雲從山的那邊來 詞曲：吳俊霖 雲從山的那邊飄落來 暗暗的白遮著山的目眉 無心的目屎強欲滴落來 閒閒的風那攏不知 你從山的那邊寫信來 黃黃的紙浮著我的心肝 山谷的景色我嘛畫不來 緣份兩字我嘛不瞭解 風啊風你著吹給伊知 吹著我滿腹的心事和意愛 風啊風你著吹給伊知 講我每日等伊返回來 雲從山的那邊飄落來 暗暗的白遮著山谷的樹栽 風停雨去相思來 月落煙起獨徘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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