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芳的眼眸恰巧往一旁飄，正好與她們正面相視，她明顯一愣，似乎也很意外見到她們，微抿著嘴，猶豫了一下，低聲對她的朋友們說了幾句話，然後就邁開步伐走向她們。

　　「哎，她走過來了耶，我們快離開好不。」張婉菁緊張地拉拉她的衣服，示意快走人。

　　「來不及了啦，而且這樣很不禮貌的。」蔡沁芸深吸口氣，試圖鎮定。

　　「喲！我以為是哪位呢，原來是蔡炎璋端在心口的小公主啊，沒想到會在街頭上遇到。」王小芳環抱著胸，鄙夷的目光上下看著沁芸。

　　蔡沁芸試著擠出一抹微笑。「小芳學姐，好久不見。」

　　王小芳暗暗吃驚，明顯感覺蔡沁芸的不同。

　　以前蔡沁芸一見到她就畏縮的不敢抬眼看她，如今她整個人變得不一樣了，眼眸晶亮變得有自信，最重要是敢正眼看著她。

　　不！這一定是錯覺，太久沒見面，所以才會這樣吧。

　　「哼！聽說妳的成績變好了，怎麼還打算考進青菱高中，還想要躲在妳哥哥的羽翼下，當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嗎？」王小芳就是忍不住要說話刺她，看她難過就會覺得很開心。

　　「喂！妳說這什麼話啊！我們敬妳是學姐才跟妳打招呼，不然早就不甩妳走人了。」聽不下去了，張婉菁挽起衣袖咬牙切齒道。

　　「婉菁。」蔡沁芸拉住張婉青的手臂，對她搖搖頭，示意別衝動惹事。

　　張婉菁哼了一聲，撇頭不去看王小芳那張令她作噁的臉。

　　「小芳學姐，對不起。請妳原諒婉菁的出言不遜。」蔡沁芸好脾氣地向王小芳一頷首。

　　「傻瓜，妳幹嘛跟她道歉呀。」張婉菁為好友的舉動而瞪大眼。

　　「哼！我才懶得跟妳們計較，浪費我的氣力。」見蔡沁芸的反應不如她所想，王小芳用手搧風，開始覺得無趣，然後轉身就要走回同伴那裡。

　　「喂！妳……」張婉菁見王小芳始終仍是這副高傲的態度，一口氣實在是忍不下去，又想衝上前與她叫罵，蔡沁芸見狀極力地阻止她，將她拉到一旁輕聲拜託地說道。

　　「好了，我有話要對她說，妳就幫幫忙就先站到旁邊去，別插嘴好不好。」

　　張婉菁嘟起嘴，不滿地哼了一聲，便氣呼呼地走到一旁。

　　「小芳學姐，請妳停一下。」

　　王小芳聞言頓步，不解地回頭看她。不以為她們有什麼話好說的。

　　蔡沁芸深吸口氣，走到王小芳面前，很認真地問她：「小芳學姐，妳為什麼討厭我？這件事一直悶在我心裡很久了，我想不通到底哪裡得罪了妳？可以請妳坦白告訴我，好嗎？」

　　王小芳冷冷地看著她，看見她眼底的認真與追根究底。

　　為什麼她會討厭她？除了想報復蔡炎璋拒絕她的難堪，所以故意找他疼愛的妹妹麻煩，另外還有一個原因。

　　「討厭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就是討厭妳，我討厭妳老是裝做一副天真無邪乖乖牌的模樣，彷彿像個易碎的玻璃娃娃要人細心照顧，總之妳讓我厭惡到極點。每當我見到妳傷心難過的樣子，我的心裡頭就有說不出的爽快，我這麼說妳聽明白了吧。」言畢，王小芳哼了聲，不屑地道。

　　眼一縮，沁芸輕咬唇瓣，被人當面這麼惡言惡語地指責確實很難過，本以為當她再次見到王小芳，一定會怕得不敢與她多說一句話。

　　但是現在真實的面對她，硬著頭皮與她交談後，卻感覺不再有一絲的畏懼，甚至覺得過去她帶給她的陰影已然逐漸慢慢消失。

　　如今搞清楚她討厭她的原因，她想從今而後也不用一直掛懷在心底讓自己難受，就如羅瑋曾對她說過，我們無法要求讓所有人都喜歡我，只要做自己就好。

　　「小芳學姐，其實我想應該要謝謝妳對我照顧。」蔡沁芸忍不住將埋藏心底很久的話給吐露出來，以後可能也沒有第二次機會對她這麼說了。

　　若不是她，她就不會明白自身的缺失，也不會想要去改變自己了。

　　不論後來她是如何欺負自已，至少曾有段時間，她對她還蠻照顧的，所以過去的事她已不想去計較或是怨恨什麼，何必糾結在心想不開呢。

　　王小芳聞言瞠大眼，一臉怪異的注視著沁芸。

　　『謝謝她』？呵，她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啊，居然把她的欺負當做是照顧？真是太可笑了。

　　蔡沁芸心平氣和的淺淺一笑。「我想如果不是妳的提醒，也許我真會任由人安排我的一生，也不明白別人對我真實的看法，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許就會這麼矇矇懂懂的過下去，所以謝謝妳。」說完，她朝王小芳一頷首，然後走向等候她的張婉菁。

　　聽完她的話，王小芳愣然許久，瞪著她遠去的背影。

　　不知為何，心中忽然有一種寂寞的感覺，是真看不起她才會想欺負她，還是其實她是羨慕她的，自己也弄不明白。

　　「小芳，她是誰呀？」另一旁等候已久的朋友走過來，拍拍王小芳的肩膀問。

　　「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走吧。」王小芳抿著唇，甩頭繼續走她的路。

　　是呀，何必管她變得如何，那已經不干她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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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芸，妳糊塗啦，幹嘛跟她說這麼多，真令人搞不懂的是妳居然還跟她說『謝謝』，妳是不是吃錯藥啦。」張婉菁氣呼呼地瞪著她道。

　　蔡沁芸聳聳肩，輕鬆一笑道：「也許吧。」

　　「吼，我真會被妳氣死。」張婉菁翻翻白眼，別開臉去，免得被她那張笑臉給氣的頭暈。

　　「別氣了，大不了我請客。」蔡沁芸拉拉她的袖子，陪笑道。

　　「妳說的喔，那我要吃串燒肉、甜不辣、小籠包、愛玉凍、五香臭豆腐、豬血湯。」張婉菁眼珠子轉了一圈，馬上說了一串愛吃的食物清單。

　　「哇！妳想吃垮我啊。」蔡沁芸眨了眨眼，誇張地張著嘴成ｏ形，怪叫道。

　　「嘻！騙妳的啦，我們各付各的就好了。」

　　「那怎麼行，說好要請妳的，不然我們去吃陽春麵好了，我知道有一家店很好吃唷。」

　　「隨便啦！我肚子一直咕嚕叫個不停。」

　　兩人說說笑笑地來到一處交叉路口等待紅綠燈。

　　「羅瑋，你別鬧了好不好，我現在很煩不想理人。」

　　「心情不好，就是要看電影，大吼大叫紓解心中的煩悶，才能開開心唄。」

　　身後傳來這一段對話，蔡沁芸一愣，馬上轉回頭去看，結果看到羅瑋陪在一個女生的身旁叨叨絮絮地對她說著話。

　　她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愣愣地看著羅瑋注視那個女生笑得很溫柔。

　　他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不知怎麼的令她覺得十分刺眼，彷彿心裡頭藏著一根針不斷地刺痛她的心。

　　那個女生，不就是上次在青菱的園遊會裡，在禮堂上唱歌表演的女孩子。

　　她怎麼跟羅瑋看來這麼親密呢？

　　就好像是一對很相愛的男女朋友……

　　「你說的那種片是叫恐怖片吧，你明知道我最討厭看那種片子。」她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看恐怖片，看妳喜歡看那部片都陪妳好不好。」羅瑋笑道。

　　那個女孩輕哼了聲，偏過頭，對著他道：「隨你便。」

　　他對她很溫柔很殷勤，小心翼翼地怕惹她生氣。

　　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羅瑋。

　　「沁芸，燈亮了，快過去啊。」身旁的張婉菁喚她沒反應，便在她的面前揮了揮手。「妳在發什麼呆啊？」

　　蔡沁芸眨了眨眼，回過神茫然望著婉菁，看見她擔憂的眼眸，低頭默默地不發一語。

　　「妳怎麼了？」

　　「我，沒事。」好半晌，她抬頭擠出一抹微笑，安撫好友。然而視線忍不住的又往他們方向瞧去，卻發覺他們已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裏，不見蹤影。

　　莫明的情緒，緊緊揪著她的心，為何她會覺得好難受？

　　心就好像缺了一角似的，顯得空虛又莫名的痛起來。


＜待續＞

by 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