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薛!我預訂的藏羚羊小絨毛披肩到了沒?」
一上班,薛麗就接到從事高爾夫專賣生意的張小姐打來的電話,「有沒有辦法催一下?星期天急用。都訂了兩個月了,早知道找人帶進來…。」薛麗邊查當日到貨單,邊賠不是。其實,她心知肚明,這批貨早在兩星期前到了,只因藏羚羊屬保育類,被海關扣住了,老闆正在傷腦筋呢!
「小姐!我要那件紅色鑲珠子的…」薛麗正待點貨,一名與男友臉貼著臉、稚稚嫩嫩的年輕女孩,指著玻璃櫥裡一件CK內褲說。年輕女孩說完,墊起腳尖親了身邊的男孩一下,並將頭往男孩的胳肢窩裡塞,兩人狀甚親密,只是以薛麗近十年的專櫃經驗來看,這對男女可以不必太理會,因為從兩人的穿著打扮看來,她不相信他們會花兩千元買一件內褲。
「妳和他分了?」薛麗啜了口咖啡,詢問Adelia。只見Adelia猛抽著手上的煙捲,不發一語,偶而低頭摳摳有些剝落的藝術指甲,一頭染紅的捲髮懶洋洋的癱斜在臉上,整個人一反平日的雍容華麗,顯得散漫。「原來他那一身名牌都是出租店租的。」將煙蒂彈入煙灰缸,Adelia自鼻洞裡哼出一口氣。「跩個二五八萬似的,我還當他大爺一般伺候,原來一切都是虛的。」Adelia刻意將「虛」字拉長,眼光投向窗外,這一段感情像窗外的夜景,令人費解。「你怎麼知道是租來的?」薛麗攏了攏髮,「那天幫他送洗衣物時,發現他的租衣店貴賓卡。」Adelia緊接著埋怨:「真是要命!生意人的腦筋動得真快,受害的就是我們這些笨女人。」「是拜金女吧!」薛麗心中暗忖。Adelia的行頭,還不是來自網路的二手拍賣品,奇怪的是Adelia就是能穿用得貴氣。慶幸的,自己至今尚未有名牌迷失症,因為,她一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
這裡是台北著名的名店街,薛麗下了火車,直衝過來,為的就是要排隊為阿傑買一件全球限量的毛呢外套。「年關到了,很多工作要趕,我無法請假,妳不是還有假嗎?妳去幫我排。」「小姐!衣服很貴,不要亂摸,會髒!髒了妳買得起?」排了七個小時,排到了阿傑的外套,薛麗順道逛了逛附近的商家,對薛麗而言,長久在名牌商店工作,什麼高檔貨沒見過?「小姐!你這哪是法國香奈兒正貨,明明是香港剪標品。」薛麗小小的賣弄了一下她的專業知識,只見那名店員斜了她一眼,將薛麗的手自商品上拍開,惡狠狠的瞪著她說:「剪標品又怎樣?只怕你連穿的命都沒呢!」那一臉欠打的惡婆娘相,讓薛麗真是火冒三丈。 「原來他和我在一起,只是因為我拿名牌品方便,怪自己賤,動不動就買了送他。」薛麗萬萬想不到,這回竟然是自己向Adelia哭訴。「怪我自己太大意,他和那名貴婦人早已同居了一段時日,我竟傻乎乎的在他的租處為他洗衣燒飯。」Adelia盯住薛麗許久,掐斷一支煙,拍拍薛麗的肩。她為薛麗叫屈,好吃、好用、好穿的薛麗哪一樣不為阿傑設法?畢竟是鄉下來的孩子,不經誘惑,貴婦人的銀彈攻勢還是強過薛麗的純情。
「她啊!是劉董的二奶…」這天,A百貨名人俱樂部的慈善義演酒會上,薛麗從頭至尾一身數不清的名牌,在眾人面前像顆四射的美鑽。只見眾人不斷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