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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1 09:42:33瀏覽781|回應1|推薦6 | |
撰寫:泉野
2021-04-20 07:19:02
最後更新日期:2021-04-20 07:33
導語:再教育營、大規模拘禁、強迫勞動、強制新疆維族婦女節育絕育、種族滅絕……這一系列頗具眼球效應的表述前所未有地與新疆關聯在一起,頻繁成為國際媒體的頭條。這樣的景象,放在幾年前暴恐事件不斷、新疆本身作為敏感詞聞之色變的輿論場是不可想像的。當新疆成為國際媒體聚焦的中心,當新疆議題成為中西角力的主戰場,人們不免疑惑:為什麼是新疆?真實的新疆究竟是怎樣的?撥開喧囂輿論的迷霧,背後的核心與本質又是什麼?多維新聞就此專訪了台灣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台灣大學歷史學系兼任副教授吳啟訥,吳啟訥長期關注中國邊疆問題,並30多次前往新疆調研走訪。此為專訪下篇。
多維:您談到的六大點,涉及到新疆議題的方方面面。這些之外,人們也很關注新疆的人口結構問題,有數據顯示,隨著生育率的下降和人口遷徙,新疆未來的人口結構會發生很大的變化,這也是一個嚴峻的問題。我們之前採訪社科院邊疆所許建英老師的時候,他提到邊疆地區的人口安全問題必須要引起高度關注,要實現長治久安,改變或者優化民族人口結構,才能真正實現各民族的交流、交往和交融。對此您怎麼看?
吳啟訥:我認為新疆的人口結構沒有必要那麼擔心,新疆在傳統的政治裡面,從1758年跟中國的政治秩序整合以後,其實有一套完整的族群相處的傳統辦法,這些傳統辦法有些過時了,但是也不是完全無效,今天還是值得參考的。
在毛澤東時代後期和改革開放前期,新疆產生了兩方面的人口趨勢,一方面是漢人向新疆非計劃性的遷徙,這是基於經濟的吸引。另一方面是在差異性的人口生育政策下面,維吾爾社區的人口和其他突厥語穆斯林社區人口的增長速度是遠快於漢人人口的增加速度的,所以新疆人口裡面漢人和少數族群的比例,漢人最高比例曾經達到40%,現在這個比例其實是在逐漸下降的,而且下降的趨勢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所以從西方的角度去描述漢人的人口暴增對於維吾爾族的生存空間造成擠壓,我們都可以看到這是對於歷史和現實的無知,因為漢人人口比例最高之際,絕不是在現在,現在其實是處於一個下降的趨勢。可是我們接下來要看新疆人口發展的未來能不能阻止兩種趨勢,一個趨勢是維吾爾和其他突厥語穆斯林還有新疆的其他少數族群,他們去參與中國整個經濟整合的大趨勢,這個是沒有辦法阻止的,因為我們會看到更多的維吾爾人去內陸尋找工作,而且有更多的成功人士,像我們看到的演藝界的人士,還有企業界的人士,會越來越多的看到維吾爾的形像出現在全體中國人的視野當中。
第二是新疆本身的經濟發展有沒有辦法去阻止漢人還有中國其他的族群去新疆尋找發展的機會?也沒有辦法阻止,尤其對於西方來說,如果他們認為中國應該有遷徙自由的話,如果他們真誠的信仰這件事,那麼漢人還有中國境內其他族群的移動就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趨勢。但這種趨勢是不是會變成去排擠少數族群,我認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新疆的經濟成長是受限於它的自然條件,一定有一個上限,何況現在中國整體的人口危機不是人口暴增,而是人口減少,這種危機,誇張一點講,可能會大幅的減慢中國經濟成長的速度。
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以及世界都要關心的核心議題就是如何在經濟發展速度減慢的情況下,進一步去溝通各族群之間的文化,進一步去連接各族群之間的利益,使各族群之間利益共同發展,這才是一個焦點議題。
多維:您剛談到漢人與少數民族之間雙向了解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其實過去這麼多年形成的局面是“雙向歧視”,具體來說,漢人認為太多政策過於照顧和偏向少數民族,比如高考加分政策,社會上有很多情緒;而少數民族則認為對其搞特殊化和強調民族身份,本身就是一種歧視。習近平上台後,很強調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建構,在您看來,該如何切實推動漢人與少數民族之間從“雙向歧視”走向雙向了解?去特殊化會是一種有效的舉措嗎?中華民族共同體建構的最大挑戰是什麼?
吳啟訥:這個問題我覺得是兩個方面。第一個層面,中華民族的國族建構還沒有完成,中華民族的國族建構的進程有必要加速完成,國族的內容就是所有的中國公民都是中國人,唯一的政治身份只能是中國人,不應該有第二個政治身份。現在有55個被稱作“民族”的少數族群,這個“民族”的概念裡面都有政治的含義,政治含義會加大漢人和各少數族群之間的鴻溝。如果把這個鴻溝放大的話,有可能會發展成為一種政治鴻溝,所以說,我們確定中國人的唯一政治身份是非常重要的。但是這個身份確定絕不意味著會去損害少數族群傳統文化,相反,在中華民族國族建構進程當中,要進一步花很大的力氣去保存乃至發展各民族的文化,這種文化其實也是整個中國文化的軟實力的一部分。
我舉個例子,如果今天在海外的孔子學院,在教授漢語的同時也教授維吾爾語、藏語、蒙古語,還有其他少數族群的語言,那麼中國完全可以去跟西方、跟世界說,你們要關閉孔子學院是在打壓中國的文化多樣性,壓制人類文化的多樣性,是在實行英語霸權。
第二個層面,中華民族建構的內容一定要落實到中華民族每一個成員的個人權利的平等上,每一個公民和另外一個公民的關係,都不是這個族和另外一個族的關係,而只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他們的權益必須完全平等。這也是中國面對的進一步發展完善人權的議題,不管民族屬性是什麼,你的職位、階層、職業是什麼,你們在法律地位上是完全平等的,我覺得這是一個核心的方向。
多維:相較於國族建構這樣一個遠期任務來說,當下中國面臨著一個很迫切的問題,就是來自各方對於中國在新疆搞“種族滅絕”的指摘,這一議題也是繼強迫勞動之後的又一西方設定的核心議程。雖然這樣的指控在中國內部大部分認為是無稽之談,但對於伊斯蘭世界和以突厥語建構共同體的國家來說,謊言說一千遍極有可能被信以為真,何況這些國家對中國的歷史文化和政治現實的了解也很有限。如果西方繼續在種族滅絕上進行深度議程設置,對中國後續處理和伊斯蘭世界和突厥語國家的關係帶來哪些切實挑戰?中國該如何打主動仗?
吳啟訥:西方的操作在自己的內部力度是龐大的,相反在伊斯蘭世界和突厥語世界能夠操作的空間反而比較有限,因為伊斯蘭和突厥語國家內部也面臨複雜的族群以及宗教世俗化衝突。其實他們的衝突和中國所發生的伊斯蘭和世俗社會的衝突非常像,所以他們去操縱這個議題,只要稍微過一點,就會傷害到他們自己,我想會有一定的限制。
但是這個議題回到中國,中國有沒有一個正面回應的方向?我覺得這個方向就是中國政府一直在宣揚的一件事情,就是中國要進一步擴大開放,這個方向是不能終止的,只要開放的步伐不停下來,種族滅絕的描述就不攻自破了。
新疆現在面臨的問題,很多人聲稱關心新疆,但他們從來沒有去過,他們也不感興趣。當新疆的各個層面,包括它的自然、它的多元文化呈現在世人面前,它的吸引力可以很自然的去打破種族滅絕的描述。海峽兩岸有一個共同的音樂遺產,就是王洛賓,這個遺產其實正是近代中華民族文化整合的一個標誌,王洛賓是漢人,是北京人,但同時是新疆人,是中國人。中國的發展應該是在透過開放增加自身軟實力的過程當中,向世界呈現中國文化的無限多元性,這是長期實際推動一元文化的西方連想像都沒有辦法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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