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青海湖海拔三千兩百餘公尺，一當我們的旅游巴士抵達了湖畔，旅伴們互相就詢問起身體上有無不適的反應。
「身體好的或者身體不好的，都不會有高山症的反應。」有人極權威地宣稱。
我邊上聽聞了，不聲不響私下内觀了自個身體一周，絲毫不覺有異；依公定醫藥標準，我絕對説不上健康，那麽按簡單邏輯，這就坐實我的身體確是差勁去了。

湖邊的一個鐘頭活動，我自由倘徉，直到臨上車前都逍遙愜意。就在往車方向返回時分，我突發異想，要作件爛漫底事：回家前，得要俯身湖邊，掬一把青海湖水，試試那故鄉源頭的生命之泉，嘗嘗到底鹹的似那親人眼淚，還是如同海鹽焦糖巧克力般地又甜又鹹。

眼前就將是集合時間，我因而走得匆促，三五步后，胸口無來由第抽緊，哎呀，不要是高地綜合症這會上了身？我復急行兩步，至淺水邊彎腰伸手掬水，這臂仍短了三兩寸，背著的相機又自竄來胸前胡鬧搞事，慌亂中右腳就踩進水裏。

水底沙濼地這般柔軟，鞋子很快沉下兩寸，我拔足急急後撤，這右鞋卻早濕透半截。退后時，我順帶掬了捧水，至於那自以爲是的爛漫主意，則放棄了繼續進行。回程時，爲讓迫緊的胸口舒坦些，活像一隻蝸牛般慢慢一步一步地爬行。

上車坐定，我避著妻子將水濕的鞋襪全脫了盡，這樣光著右脚丫直入西寧市。身旁的妻子全不知我這個小秘密；就是全車的人也不清楚——嗯！或許有明白的，衹是深放心裏，不與我一般見識。

2016.0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