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龍乍現

狄雲棲慢慢閃出草屋木門，只見那一大批強徒，隨著那個黃衣瘦高和尚，仍舊站在離草屋一箭之地，擺開陣勢，但對那草屋，好像甚有顧慮，雖然如此，目光瞥去，仍看到有兩條人影，已躡近草屋之外。

他自服食龍津，並經金龍大師已內力催開他的一身氣機，功力已達三花聚頂之境界，不啻平增數十年修為，此時耳目聰明，內力充沛，身輕如燕，倏的彈身而起，兩掌一左一右，分向那黑影躲避之處拍去，亂草叢中，兩條人影，亦以長身而出，一個是田鼠田義，一個是青竹蛇張曼如，兩人慌忙避開這擊來掌力，但仍被那勢雄力猛的掌風邊緣掃及，都踉踉蹌蹌的跌向一旁。

狄雲棲心念一轉，暗想自己孤軍深入，危機重重，若要從層層埋伏中衝過地道，安抵寺外，勢非放手一搏不可，遂拔出太阿神劍，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密運全身功力，一聲呼嘯，幻起一片青光，連人帶劍，直向那黃衣和尚衝去。

那黃衣和尚，高舉月牙鏟，迎空一迴轉，鏟頭上圈起陣陣狂風，如江濤洶湧，威勢實是驚人。
「『萬笏朝天』『撥雲瞻日』，原來你是索命頭陀司馬喬。」
司馬喬面無表情，喝道：「小子，你既知老夫之名，當知老夫厲害，乖乖的棄劍就縛罷！」
狄雲棲道：「想得倒好，可惜索命九式，在下看來，稀鬆平常。」
嘴裡說著，手裡可沒閒下，他兩個劍鏟相交，太阿劍光芒大盛。

按說一柄長僅尺五，又輕又薄的太阿劍，與司馬喬的那枝又重又長的月牙鏟，實在不成比例，行家有云：一寸長一寸強。但是狄雲棲自遇金龍大師後，功力大增，有心試試自己內力，兩般兵器相碰，發出一聲巨響，震得司馬喬腳下不穩，虎口隱隱生痛。

狄雲棲看一眼手中寶劍，毫無傷損，暗自放下心來，更增放手一搏之決心。
只見他太阿劍法，一招「漢宮秋月」，劍氣肅殺，原來劍身那青濛濛光華，慢慢的變為白熾耀目，司馬喬方便鏟飛舞之間，受到的壓力愈發大了。

這時，狄雲棲連人帶劍，直穿入司馬喬鏟風以內，太阿劍倏的彎曲彈出。
狄雲棲號稱彈劍客，彈劍出手，快逾閃電，從無人能全身而退。何況現時內力陡增，司馬喬焉是敵手，只聞得「嚓」的一聲，司馬喬的一條左臂，已被太阿劍割裂一條五寸長口，傷及臂骨，血如泉湧。

好一個司馬喬，一手將月牙鏟猛的擲向狄雲棲，自行迅快的點閉了左臂穴道，止住了流血，咬牙一探手，一十三顆暗藏袖中的白骨骷髏，連珠似的襲向狄雲棲。

司馬喬這一十三顆白骨骷髏，六顆內藏炸藥，六顆則滿儲毒粉，另一顆則是迷魂香霧，平時若遇強敵，只發一顆，即足致勝，今日想不到狄雲棲年紀青青，交手不足三招，已傷一臂，傳出江湖，今後有何面目見人，凶性突起，把一十三顆白骨骷髏，以滿天花雨手法，悉數擲出，要今日在場眾人，不分敵我，同歸於盡，一個不留。
一時，四散在各方的太陽教諸人，見了司馬喬一氣擲出了一十三顆白骨骷髏彈，他們當然知道厲害，一聲喊叫，大家爭先拼命向山洞入口內逃去。

狄雲棲此時可真著急了，若說憑他目前輕功，躍昇數十丈，再以那斷金切玉的太阿劍，插入那光滑的懸崖絕壁，如此借力上升，何難逃離那骷髏烈火彈的爆炸範圍。但他想到那骷髏烈火彈爆裂之後，則僅僅距離爆炸中心只有一箭之地的草屋內三位高僧，豈非將蒙受災禍，「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何況身受金龍大師等恩情，豈可恩將仇報。瞬息之間，心念已決，一種「臨難毋茍免」的正氣鼓舞著他，這時他的思念中，只有捨生拼命將那一十三顆白骨骷髏，在空中尚未爆裂之前，以掌指之力，將之推向遠處，減輕草屋危機。

忽然，四圍烏雲突起，滿天狂風暴雨大作，漫空金光閃閃，祗見一條數十丈長的金色巨龍，矯翔空際，在那傾盆大雨中，夾著一塊一塊冰雹，狂風呼嘯聲，暴雨奔騰聲，各式各樣的巨大聲浪，真可說是山搖地動，聲勢浩大，而那司馬喬連發的一十三顆骷髏彈，這時直如燐光螢火，倏息滅絕。

漸漸，風止雨歇，眼看飛翔在空中的那條金龍，身形也漸漸減縮，一會兒變成鴨蛋粗細，穿入草屋沒去。

望望草屋，雖經狂風暴雨冰雹襲擊，依舊絲毫無恙，而敵人卻是走得一個不剩了。狄雲棲向草屋留下了依戀的一瞥，背轉身子，走向山洞。

山洞之內，兩扇石門果然已經緊閉，他手執太阿劍，將劍從石門縫隙之中插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功力究有多高，功運手臂，貫注劍身，那太阿劍青濛濛的劍身，瞬時通體呈現赤紅，內力陸續由他手上傳至劍身，劍身又由赤紅變為白熾，「嗤嗤」的聲響，破石直如割朽木。

狄雲棲將劍自上而下，在石門縫隙中，直切下去，抽出寶劍，用足猛向石門一蹬，「砰」的一聲，石門大開，出乎意料之外，門後卻闇無一人。
狄雲棲提神戒備，跨入石門，在地道中一直走去，一路上既未遇著一條人影，已未碰上什麼機關埋伏。
地道四通八達，就是不易找到出口，狄雲棲東迴西轉的走了半天，才看到前面又是一扇石門。
眼下這扇石門，與適才闖入深壑的那扇石門，大小式樣，完全相同，唯一不同之點，則是眼下這扇石門，是由外向內開啟，門閂不在地道之內。

狄雲棲走近石門，突然感到腳下一沉，石門之前，約有一丈來寬的一塊地層，迅快的向下陷去。他趕緊一飄身，整個人懸空吸著在石門之上，向下望去，見那下陷的地層已經整塊倒翻過來，在那深邃的地底，冒起一蓬蓬的青煙。

他不動聲色，全身平貼在石門之上，半晌，地層已恢復原狀，石門上一個小圓孔中，露出一粒眼珠，向內窺視。
狄雲棲如法炮製，太阿劍迅捷的插入石門中間縫隙，自上而下，「嗤嗤」聲響後，已破門而出。

門外卻站著兩個持劍的年輕女子，身段妖嬈，一個穿青衣的，狄雲棲認識她就是青竹絲張曼如，另一個身穿橘紅色繡花衫褲，倒著實是天姿國色，雖然一本正經，但是她那一對剪水雙瞳，卻怔怔的在打量狄雲棲。

狄雲棲望了那紅衣女子一眼，向張曼如冷笑道：「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又遇到了你。」
張曼如格格笑道：「算咱們有緣嘛！」
狄雲棲叱道：「好一個厚臉皮的女人。」
張曼如像是認真的道：「啊喲！別罵人好不好！是你破門進來，究竟是誰找上誰了？」
那紅衣女子在一旁插嘴道；「這人怎麼這樣不講理？」
接著，秋波一轉，嬌笑著問道：「喂，你這個人，跑到這裡來幹嗎？」
狄雲棲想一想道：「你們管不著。」
紅衣女子哂道：｢這就奇了，你無緣無故，跑來這裡，弄破了人家的門，還佔理呢！」
狄雲棲道：「別假惺惺了，你們這批匪徒，殺人放火，沾辱佛門重地，真正該死！」
紅衣女子道：「講話請客氣一點，我們殺人放火，誰看見了？」
狄雲棲道：「當然是狄某我親目所見，殺人的就有他在內。」
張曼如笑道：「就算我殺掉了人了，又與你何干？」
紅衣女子也道：「對呀！你管得著嗎！」
狄雲棲冷笑道：「道路不平人人踩，狄某人就愛管不平之事。」
紅衣女子道：「倒要請教，你如何管法？」
狄雲棲道：「狄某要把她這殺人凶手帶走，送官治罪。」
紅衣女子道：「你既非官差，又不吃錢糧，管你何事。你要把人家姑娘帶走，帶走作什麼？做媳婦倒也是一句話，可是知道人家願不願意？」

狄運棲幾乎氣炸了肚皮，這兩個女人唧唧嘁嘁，似真似假，嬉皮笑臉，他實在不好意思對她們先行出手，只好恨恨的一蹬腳，擺頭向地道口走去。
紅衣女子身形一閃，卻又擋在他前面，道：「喂！這裡面都是女人，你一個大男人，跑去做啥？」
狄雲棲實在惱了，發起牛皮氣來，硬著頭皮道：「男人女人，不都一樣是人，女人又怎麼樣了，狄某偏要進去瞧瞧。」
張曼如在旁，像是非常正經的問道：「狄大俠客，小妹有一事請教。」
狄雲棲心想，這種女人真難纏，她口氣大變，我倒要小心了。
站在那裡，「唔」了一聲。

只見張曼如問道：「小妹想知道狄大俠客，適才在烏風壑有未進入壑內草屋之中？」
狄雲棲道：「你問此作甚？莫說一間草屋，就是龍潭虎穴，狄某也照樣去來。」
張曼如意似不信，接道：「那你是進去過了？」
狄雲棲道：「進去過了，又待如何？」
張曼如道：｢小妹不過問問而已……」話題一轉，又道，「剛才司馬護法與狄大俠在烏風壑相搏，後來你是怎樣離開那裡的？」

原來張曼如等眼見司馬喬連發一十三顆白骨骷髏彈，當時張曼如等人心知此彈威力極大，曾沒命逃離現場，料想那一十三顆白骨骷髏彈爆裂之下，狄雲棲自難逃此劫。忽然毫髮無傷出現，心中不免生疑。

狄雲棲明白張曼如問話用意，乃道：「你奇怪嗎？區區白骨骷髏彈，又其奈我乎！」
張曼如道：「那司馬護法呢？」
狄雲棲故作輕鬆道：「他呀！當然是自食其果了……你囉嗦有完沒有？」
張曼如望望紅衣女子，笑道：「完了，完了。」
狄雲棲道：「那狄某可要走了。」
張曼如好像無可奈何的樣子，道：「我們打又打不過你，攔又攔不住你，你愛上哪裡，就請便吧！」
狄雲棲道：「這不結了。」
說罷，準備向洞外走去。

紅衣女子手執長劍，又閃至他面前，嬌喝道：「姑娘卻不信你究有多大能耐，倒是想向閣下討教一二。」
狄雲棲哂道：「那你不妨試試。」
紅衣女子面色凝重，一緊掌中長劍，抬手使出一式。這起首一劍，看來甚是平凡，只見她身形倏動，剎時間，連變了四五個方位，讓人摸不清她這一劍究竟刺向何方。

狄雲棲從劍法上已猜想到這紅衣女子定是江湖上頗有名氣的紅魔女衛慧娜了。父親雪山老人曾說她藝出名師，人甚正派，前數年因情場失意，個性變為偏激，隨心所欲，而實無大惡，想不到也會被太陽教羅致，心中想著，口裡卻道：「幻影劍法，果然名不虛傳。」
腳下原式不動，手上太阿劍，劍尖朝天直豎，向外畫出一道圓弧，「叮噹」響起，衛慧娜手中只賸下半截斷劍，惱羞的滿面通紅。

狄雲棲收劍入鞘，向衛慧娜道：「姑娘幻影劍法，實是不凡，在下甚是佩服，這次狄某不過僅是佔了寶刃之力，僥倖而已，不能作算，不過在下實在無心與姑娘為敵，就此別過……」
話尚未說完，忽感身後有人，忙運氣防身，卻覺這氣走至胸腹之間，竟窒礙難行，其中似乎有一粗一細兩股熱流，橫亙胸中，而且這兩種力量，還在相互擊撞，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還走得了嗎？」

狄雲棲忙一轉身望去，又是一個和尚。這和尚又胖又大，腸肥腦滿，絡腮鬍鬚，朝天鼻頭，胖圓的臉上，一雙眼睛瞇細得只賸一條細縫，雖然身上一襲僧衣，卻使人一眼看去，就知道絕不是一個善良人物。
「你這胖和尚該又是太陽教的囉嘍了。」
那胖和尚亦是江湖上有頭有臉人物，怎忍得下受狄雲棲當面侮辱，大喝一聲道：「小子，老夫是何等人物，你竟敢出言不遜，該是活得不耐煩了。」
狄雲棲哂道：「慢來，慢來！我在想呢！出家人六根清淨，四大皆空，那會有你這種酒囊飯袋的模樣，原來你這個和尚，卻是冒充的。」
衛慧娜與張曼如兩個姑娘，聞了狄雲棲之言，幾乎笑出聲來。

胖和尚怒喝道：「好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老夫先斃了你再說。」
怒叫聲中，右臂猛揮，一股震天勁力，已轟然而出。
狄雲棲微微一笑，足下一踩五行迷蹤步法，讓開了那胖和尚一擊之勢，但胖和尚一掌落空，變招實是非常迅疾，手掌一翻，第二掌跟著拍出，前後兩掌之間，看去自然連貫，一氣呼成。

胖和尚掌力迅速從好幾個方向拍來，狄雲棲剎時胸腹之間感到原先那股煩躁之氣大盛。這股煩躁之氣，若不予以發洩，胸中似乎要爆裂似的，下意識舉手硬向胖和尚拍來掌風擋去。
「轟」的一聲爆響，胖和尚腳下退了一步，狄雲棲仍還站在原地不動，但他胸中煩躁並未減輕。

他這時顧不得其他，雙手前後揮舞，拍出的掌風，聲勢一掌比一掌威厲，一連拍出十餘掌，總算心中稍稍好過一點。可是這十餘掌威力，直擊得洞內勁氣激盪，泥砂石屑，滿空飛揚，整個洞內氣壓都窒碍了。

胖和尚見狄雲棲擊來掌風，一掌比一張凌厲，不敢硬接，連連躲避，紅紅的一張胖臉，都變作紫黑色的了，直到狄雲棲掌勢停止，始噓出了一口長氣。
這胖和尚一出手便被狄雲棲連續掌擊之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被擊得連連躲避，黑手魔王萬宏發在江湖上也是個響噹噹人物，橫行大江南北，絕少遇到敵手，現在當著衛慧娜、張曼如二女在旁，實是老臉無光。

老羞成怒，萬宏發暗自運起毒功，瞬息之間，身上僧袍，無風自動，一雙手突變烏黑，五指箕張，指尖上透出五縷黑氣，直向狄雲棲頭面抓去。
狄雲氣聞到一陣腥惡之氣撲鼻而來，突生一陣昏眩之感，已知那胖和尚手上有毒，並已吸入敵人從指尖上用內家功勁迫出來的毒氣，趕忙運功抵抗。
他毒性雖已迫住，不料胸腹之間那原來已漸平歇的煩躁之氣又起，而且更加劇烈，迫得他已無法控制理智，徒地手臂疾振，太阿劍已離鞘而出，瞬息之間，只見片片白光，已閃電般罩向萬宏發。

黑手魔王萬宏發豈是浪得虛名之輩，爪出如風，「烏毒指」指指點點，「嗤嗤」的尖嘯聲中，一縷縷烏風勁射，竟擋住了狄雲棲使出的十二式「太阿劍法」凌厲攻勢。

這時，狄雲棲胸腹之間，煩躁之感已達到頂點，他奮集全身功力，使一招雪山絕學「雲橫秦嶺」，青濛濛的太阿劍一陣顫動﹐白芒暴漲，突然鍥入那縷縷烏風之內，一觸即回。空間霎時靜寂，空氣似乎凍結，遠遠在一旁的衛慧娜與張曼如張眼望去，只見狄雲棲雙目發赤，滿面大汗，太阿劍劍尖向地，呼吸急促，萎頓不堪。

那萬宏發胸前衣衫已被鮮血雪染得通紅，眼神渙散，轉眼之後，一跤倒下地去。
狄雲棲被萬宏發指上毒氣所襲，不僅並未中毒，反而突出奇招，劍傷強敵，衛慧娜和張曼如也是甚感意外，暗自驚駭。

狄雲棲承金龍大師贈服的龍津三滴，乃是有數千年道行，龍中至尊，金色神龍之內丹，能禦百毒，服食腹中，豈是一時半刻吸收得了的。金龍大師用佛門無上神通，不僅開通了狄雲棲生死玄關，並使他體內產生一種對龍津能有自然揉合吸收之能力。狄雲棲第一次中了石門前翻板下漏出的少數毒煙，第二次又被萬宏發「烏毒指」指尖毒氣所襲，龍津雖在體內，但並未被狄雲棲身體所吸收，他吸入毒物，卻是引發了龍津潛力，相互激盪，遂覺胸腹中，產生一種異常的煩躁之感，煩躁愈盛，功力愈增，不過狄雲棲自己不知道罷了。

狄雲棲劍殺萬宏發後，站在原地，暗自調息，過了一會，胸中的那股煩躁之氣，始終翻騰不已，終於強自掙扎，走向地道出口。衛慧娜與張曼如兩人，睜著兩雙秋水般的眼睛，看他滿面火紅，腳步踉蹌，都跟在後面走著，瞬刻之間，已走出地道。

地道出口乃是一個廢壙，狄雲棲搖擺著身子走出廢壙，一眼望去，見四野暮色蒼茫，已是黃昏時候，前面不遠，隱約有著黑漆漆的幢幢屋宇，想是一個村落了。

狄雲棲只聽得衛慧娜在後低低的道：「狄大俠，你是不是中毒了？」
狄雲棲聽了她嬌柔的聲音，不便惡聲相向，只冷冷的道：「誰說我中毒了？此地究是何處？」
衛慧娜仍是那麼低低的聲音，像是自言自語的道：「此處土名螺絲山，離臨安城有數十里道路，山道崎嶇，你還可支持嗎？」
那聲音甜甜的，充滿了關懷與憐愛，那有一點敵意。

狄雲棲這時胸腹之間，那兩股戾氣，已穿至四肢百骸，通身似火，整個身子像是火山將要爆發似的。
只聽張曼如的聲音在對衛慧娜說道：「他在發燒呢！我們去扶著他，先替他找個歇處，看看他是不是生病或是中了毒了，如若沒有什麼，明日早行較好。」
狄雲棲體內雖然難受，心中卻是明白，暗忖，這兩個女人，到底存的是什麼心，不過人家表示的全是好意，自己本不應出言無禮，但眼下情勢不同，只有硬著頭皮，大聲喝道：「兩位姑娘，不知老跟著我作甚？請你們快快走開，你們難不成以為在下寶劍不利嗎？」

張曼如原本未按有好心，看那狄雲棲已發燒得兩眼模糊，腳下踉蹌，連說話口齒也欠清楚了。揮袖之間，纖掌突向狄雲棲鳳尾穴伸去。
只聽得張曼如嬌叱連聲，她掌勢未到，狄雲棲體內突感一陣劇震，已自倒在地上，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