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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03 20:34:11瀏覽3061|回應8|推薦43 | |
地骨露的滋味 我在37度C的高溫下,滿大街的找條青草巷子。 從捷運的「龍山寺站」出來,稀里糊塗地我就走逆了方向。正當正午,烈日下我穿經香煙繚繞的龍山寺中庭,走過許多清茶館,在空蕩蕩的華西街夜市裡看了會兒鐵籠中的懶洋洋菜蛇,滿身大汗裡,繞了好冤枉的一大圈,方才於街邊見著了間堆滿枯草雜枝的商舖。 我摘下有些發霧的眼鏡,在身上穿的T恤隨意抹抹,邊低頭問騎樓下蹲著正清理一簸箕雜草的女人:「請問知道青草巷在哪裡嗎?」 「這裡就是啊!」她抬起了頭,帶點奇怪的語氣回答著。 青草舖子果然一路多了起來,那青草巷子卻依然不見蹤跡。我把台北市旅遊服務中心印發的小冊子從背包裡拿出來仔細地再看了一眼,紙上青草巷明明白白地印在西昌街和康定路間。我果斷又往前走了幾步,捷運「龍山寺站」已經在前面視界内,終於右手邊出現了條黑漆漆的小巷子。到達地頭了,我嘆口氣,為著青草巷渾然不似我心底的想像而失望。那條狹窄又短小的巷子內,當真都是草藥店,一總三四家;我走到了底,還用不上十秒鐘。站在那裡一會兒,草香撲鼻來,忘情地我對坐在巷底店門口正在看報紙的女人脫口而出說:「這兒真香!」 「真香。」她也那麼地說。 小巷口大街上有舖青草茶攤,凑熱鬧似地,我擠在人群裡也喝了杯魚腥草茶。臨要離開前忽然在攤子的招牌上見寫了地骨露。 「喔!地骨露!」我再次忘情地喊了出來,極大聲的。賣茶的年輕女人訝異地看著我,不明白我的大驚小怪。 「好多好多年沒見到了呢!」我不好意思地解釋著,卻將多年來一直想要嚐嚐它滋味的願望藏在心底裡,沒有告訴她。 「剛才喝過了魚腥草茶,還能喝這個嗎?」我傻傻地問。 她拘謹地點點頭,正經八百的,看不出來心裡有沒有正在暗暗地偷笑著。 我到底不放心,要了一小杯帶走。隔個一兩小時再喝,應該安全了的。這種草藥,誰知道呢,我可不想身體受了藥物相互影響。 「要加蜂蜜嗎?」賣茶的年輕女人問。 「當然不要的!」我裝出老練的口氣回答。 兩個多小時後,天氣竟然變了,忽然吹起來的東北風,將其捎帶來的陣雨,斷斷續續撒著。我坐在捷運「內湖站」外,背包裡拿出那杯地骨露,專注地品著它的味道,絲毫沒有留意經過的人們正歪了頭邊走邊望著我。微溫的地骨露嚐起來像什麼呢?那淡淡的甜味似乎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我將我的回憶盡力的推到了極深極限處,隱隱約約好像抓到了點線索,但很快又流失去。是新鮮白蘿蔔清煮的滋味嗎?我覺得不十分像,可又想不起會是另外的甚麼。我打了個嗝,地骨露的味道從食道逆流了上來,還是覺得像白蘿蔔水,哪麼就當它是煮白蘿蔔水吧! 青草巷雖然不盡人意,今日我還是有了收穫──我喝到了直想要喝的地骨露,雖然那滋味不怎麼樣。 2009.09.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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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