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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15 11:24:16瀏覽822|回應4|推薦13 | |
唐曉芙和紀曉芙兩位姑娘讓我啟始了我的文學創作底考據工作 湯晏的《民國第一才子錢鍾書》,内裡描述唐曉芙是《圍城》眾位女士中,錢鍾書唯一沒有詆毀的角色,是作者的最愛,有錢夫人楊絳的影子。錢先生捨不得讓她在書裡受到委屈,使她早早就淡出了故事。我讀後很有些同意,就深記在心裡。某天或許閒著,也或許無聊,我不知怎麼地想到了金庸《倚天屠龍記》的紀曉芙,忽然有了靈感,覺得一定是金先生看了《圍城》後,受了感動,便用上了曉芙的名字,在自己的書上也寫下了這個他最愛的人物。 我得了這個大發現,明白自己極有考據的天份,應該往這面發展,當下毫不猶疑地就積極開始進行起這事業。那會兒,我正讀張曉風一篇《一則關於朝顏的傳說》小文,提到牵牛花另有個「朝顏」的美麗別名;一向來從沒聽人對著這種普通的花兒喊出那樣文藝氣息的名字,僅知道有人面對滿山坡的這紫紅色花朵,只會喊出更俗氣的喇叭花名——電光石火下,知道這事值得深入鑽研考究。不久,我翻豐子愷的文集,僥倖見了一篇《勞者自歌》的文章,寫了一小段對這花的感想,方才明白原來是東洋人的稱法,讓豐先生好多年前介紹了過來。我不禁大喜過望,大膽假設張女士不定就是讀了豐先生這篇小文,方才學到這高雅的名字。我爲了這成功,得意洋洋倒沒太長時光,不一日幸查到魯迅的童話劇《桃色的雲》也用了「朝顏」這個詞。晴天劈下霹靂,我意會到我的研究方法出了點小問題:只顧大膽假設,卻忘了小心求證。 雖然第一個研究項目就遇到瓶頸,我可有個好處,就是這不屈不撓的個性,愈是遇上困難,愈要繼續了下去。我就把我肚裡知道的那點東西全都搬來在桌上攤著,仔細看那互相之間是否有些牽藤攀葛。我盯著沈從文的蕭蕭、岳珉,魯迅的孔乙己、祥林嫂半天,卻也一點看不出來個頭緒。不得已最後我將非經典的文藝小說都拿出來分析比較。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終於發現《邊城》的大老二老不就是瓊瑤《婉君表妹》的伯健仲康叔豪嗎?我後來又憶起八零年代初,北美世界日報副刊曾連載過一篇「土匪圍城,以致城裡人吃人」的長篇小說,和汪靜之的《人肉》有點相似,可是我連那篇文章的名字也記不上來,不能寫進我的研究成果内。我坐椅上絞盡腦汁,最後覺得可能是篇郭箏的作品,就拼命似地去查郭先生的資料,可是並沒發現他有寫上了類似這樣的一本書。 我的考據事業明顯走進了死胡同,再也沒有希望,倒是在別的領域得到了一些意外收穫:譬如民初的文學大家,作文時愛用「同」字,我同你,雲同月,或著紅同綠的,現在卻罕見了,大夥總是「和和和」地寫個不休。另一個大發現就是張曉風女士喜歡用個長文題,你看她的題目不是《我不知道該拿那從心所欲而又逾矩的大花紫微怎麼辦》,就是《噓!我們才不要去管它什麼畢業不畢業的鬼話》;因而我就偷仿了她的點子,給自己的這篇文字,也取了個《唐曉芙和紀曉芙兩位姑娘讓我啟始了我的文學創作底考據工作》題目──然而我這考據事業的失敗終歸是不能被否認了的。 趔趔趄趄地,我倒底停歇了脚步,但是我並沒有意志消沉,心情憂鬱,反而更加起勁的忙著另起爐灶,做它類的發明。這新事業的到來,還是當初考據《邊城》這本書時起的頭。當知道四五十年前曾用它改編成電影《翠翠》的脚本,不由使我五音不全地唱起小時耳邊老聽著的那條歌, "熱烘烘的太陽往上爬, 所以現時我正努力地發掘民國三四十年代用經典文學改編成的老電影,又盡力地囘憶起我曾聽過的那幾條老歌,並且很認真底找著兩者間的關聯,立定要給它們拉上親,配上對。哪天一有了研究成果,就會和大夥說說的──大夥就耐心等著吧! 2008.04.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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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