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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29 12:57:24瀏覽541|回應0|推薦22 | |
騾
田單的《火牛陣》這個戰術創意,多少個幾百年後,在那遙遠的北美洲西南方荒漠裏,有位聰敏的軍人,某天靈光一閃裏,亦讓他腦海中浮現了類似的想法,且即刻的付諸實行。
1862年,南方邦聯的席布力將軍(Henry Hopkins Sibley),率領了兩千五百名自願騎兵,自德州西進新墨西哥疆域(New Mexico territory),計劃爲邦聯奪取這片廣袤土地。他打著如意算盤,戰事如果進行順利,趁勢將加州南部亦一并攫取下來。
2月20日,席軍宿營於瓦維德(Valverde)附近,當晚,聯邦新墨西哥軍區司令官康比上校(E.R.S. Canby)所屬的偵察連連長葛雷頓上尉(James “Paddy” Graydon)率部偵察潛行至南軍營地邊。葛連長異想天開,選了兩匹要淘汰的忠實老騾,背後各自拖了個木箱,内裏置放了幾枚炮彈,萬事皆全,點上炮彈引信,往席軍宿營處驅趕騾子,趁著對手不備,想將睡中的敵人炸個鷄飛狗跳。哪知老騾念主,不往敵軍營地跑,直向葛上尉方向來。上尉和幾個手下衹好和老騾競賽,互爭先後。最終上尉一行總算腿快,毫髮無傷,逃過一劫;就是可憐忠實老騾,無緣無故粉身碎骨,做了冤鬼。
俗話説,地不分東西,時不論古今,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話的確在理,衹是依著同樣想法行動,結局還是得由老天爺安排。
騾和馬是南北戰爭時的兩種主要陸上運輸工具,缺了它們的叁與,兩方部隊都無法執行中遠程作戰計劃。
1864 12月,納許威爾會戰(Battle of Nashville)開打前,坎布蘭集團軍( army of Cumberland)的後勤司令黨若生將軍(James Donaldson)和他信任的一位騾馬販子商量爲集團軍購買運輸騾子一事。 當時黨若生將軍不太經思考地吩咐說:「到了北邊,盡你力量買。」 黨將軍低估了這位馬販子,原本以爲他的能力頂多找上三四千頭,卻幾個禮拜后,馬販子帶了兩萬多頭回來。 聽了馬販子報告,黨將軍大驚失色:「糟糕,我這口軍糧瞧來喫到頭了。這回一定要受軍法審判,接受懲處。你搜購了我本意的好幾倍,但這事情不能怪你,讓你無限制地買騾子,錯失的確在我——我應該告訴你一個確實數目的。」
那天,黨將軍憂愁下班,一路上無法停止負面想法:「集團軍司令長官湯馬斯將軍(George Thomas),這回一定要撤我的職。」 即將抵家門口時,一位湯馬斯將軍的傳令攔下了他,要他趕緊上司令部,湯老總即刻要見他。 黨將軍心裏想:「果然來了,不過怎麽這樣快?」 他心事重重的進了司令部,想不到面對他的也是名心事重重的湯老總。 老總一見他進來,即問:「黨若生你手頭上現有幾頭騾子?」 「兩萬五千頭,你説兩萬五千頭?」湯老總高興地說:「真的你有那個數目?黨若生,接受我誠心的感謝,你救了我和整個集團軍。我現有足夠的運輸工具,可以前去和南軍開火了。」
上面這個故事實證了騾子在南北戰爭中的廣汎使用。估計四年戰爭期間,南北兩方利用騾子數目纍積各自高達四十五萬頭。騾子力氣大,耐力強,能負重物,習於爬山涉水,缺點是膽子小,速度慢,不能作爲騎兵的坐騎。記載上少數輕步兵團曾用騾子騎坐,但是對整個戰事不起作用。又因騾子比馬易受驚嚇,拖拉火炮不宜。炮火聲中,它們的驚慌焦躁,常需要三四員戰士方能安撫頭騾子,影響作戰。騾的地位因此比馬低了許多階。
1863年, 田納西,哇哈奇之戰(Battle of Wauhatchie)開打后,聯邦季瑞准將(John W. Geary)的師屬騾車夫們害怕,丟下騾和車子,自顧自逃命去了。同樣受了驚嚇的騾子,沒了車夫照料,掙脫了繮繩,跟著撒腿就跑。季將軍運氣比葛雷頓上尉好,騾子這會跑對了方向,低了頭,翹著尾巴,雜亂地往敵軍衝。那身上拖著的鏈子、車䡇、車輗與其他的配件擊著地面及一路的樹幹,發出大的怪聲響。被搞糊塗的敵軍以爲對方發動了騎兵新攻擊,倉皇地撤退。
戰事結束了,季准將的後勤官覺得自己管著的騾子們立了大功,上書軍區總司令格蘭特將軍:我請求將這次立了戰功的騾子加銜(brevet)爲「馬」。南北内戰時期,加銜授予的非常寬鬆,一名少尉,有時被加銜(brevet)爲「少校」。加銜如同頒于勛章,是種激勵官兵士氣的手段。
内戰期間,有種木製器械,稱作木騾(wooden mule)。木匠打造出來倒不是爲了依樣葫蘆,仿效「木馬屠城」的舊章。當然更不是學那「滿清十大酷刑」,制來虐待婦女。它的目的主要是懲罰違法不安分的士兵。
曾有人説:「馬和騾是南北戰爭中的重要角色,卻讓人們給忽略了;它們被視爲消耗品,用過就棄,事後完全的被遺忘了。」
2016.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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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