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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19 12:05:43瀏覽1003|回應5|推薦17 | |
買魚 站在碼頭上,我們往下望著海。有一艘名叫伊利沙白的機帆船泊在那裏,船沿邊圍了幾個人,正向那個越南漁夫買魚。隔了十幾二十呎的高度,隱隱約約地聽不清楚倒底在下面說了些什麼,但絕對不像是在爭議著價錢。 半月灣早上的十點鐘,海裡升起的霧氣仍是異常的濕重,我裸露的手臂上,落上了數滴霧氣集結來的水滴,下意識地我抬起頭,望著灰黯黯的天色,想著天是否落起了雨。海浪拍岸的背景聲裡,有海鷗在海天一色的遠處呱呱鳴叫,間歇地和上幾聲機帆船的急促汽笛。風一陣一陣從大海的方向吹來,攜帶來濃郁的鹹腥海味道。 我們從旁邊的梯階走下去,和買好魚的那幾個人正巧碰上面。提了裝魚塑膠袋子的男人和我打著招呼,然後就在窄狹的碼頭小通道上,各自側了身子走開。我們經過伊利沙白舷邊,才發覺了她的憔悴和陳舊。越南漁夫站在船裡前頭,手裡拿了罐啤酒,臉上紅艷艷的已有微醺的酒意。船後的船舷短欄上,坐著另一位漁夫,戴頂帽子,穿著黑夾克,安靜地抽著煙,面上顯露著上了年紀的滄桑和疲倦。 船上塑膠魚箱裡的黑鱈魚冰凍的僵硬,卻是凌晨出海才打上來的,和碎冰一起擠在箱子裡,黑色的魚皮汎著光,鰓是血般的紅。 「昨晚起了大風,港警很晚才允許出海。漁獲的不多,就這麼一些。」他指著長方形箱裡的魚,邊喝著啤酒,用破碎的英文說著。黑鱈魚,漁夫他要價每磅二塊五。 「不是賣一塊八一磅嗎?」弟弟懷疑地問著,「我在上面見著你賣了一條五磅的魚,收了人家九塊錢。」 漁夫不理會弟弟的殺價,自顧自地喝著罐裡的啤酒。弟弟將價錢提升到二塊錢時,漁夫就把手揮著,趕我們走,讓上別處買去。扯拉著臉上露出極想買魚神色的妹夫,弟弟往來時的路走,嘴裡且嘟嚷著這漁人不老實,明明是聽見一塊八一磅的。 這桅檣錯雜的海港裡,找不到幾艘賣魚的船,也許昨晚是真起了大風,漁人們就都回家喝酒去了,醉醺醺地忘記了今晨的出海。我們找著了艘正在賣鮭魚,卻要六塊錢一磅;碼頭的它一側,倒有兩艘賣螃蟹的船;泊在角落裡的另一艘小船,卻已賣完了所有的比目魚,打漁人下了船,高高興興地從我們身傍走開。我們回到了碼頭,站在原來的位置上,繼續望著越南漁夫和看魚的人進行買賣。 「就去越南人哪,買一條吧!」見著他買不到魚的懊惱臉色,我這麼地和妹夫說;弟弟也開始懷疑起剛才是否聽錯了價錢。 「最差的魚在超市都要賣到一塊九毛九,二塊五實在不能算貴的。」弟弟改了嘴說著,這樣就更加增強了妹夫向越南漁夫買魚的決心。 我和弟弟站在上面看著漁人用勾子從箱子內挑了一條魚給妹夫看,妹夫點了點頭,漁人便將魚放在塑膠袋子裡,用秤稱了。魚有四磅多重。妹夫付了錢,漁人鏟了點碎冰進袋子內,這船邊水畔的交易便落了幕。臉上露著高興的神色,妹夫提了袋子,慢慢地走了上來。那抽煙的漁人仍然靜靜坐在那兒,沒有搭理上一句話,彷若這買賣倒底和他切身一點不搭軋的。 離去前,妹夫在停車場邊的水龍頭下洗他新買的魚,大家耐心地等著。旁邊大石塊亂壘成的破浪堤岸上,紫紅色的野花開底喧鬧。我席地坐了下來,從野花間隙中向大海望去,瞇細了眼,讀著這天色、這近處的海和這遠處的海所各自呈露出來的不同灰色調;而風仍然從大海裡不停的向我吹來。山這頭的雲層慢慢地散去,太陽似乎快要出來了。 2007.07.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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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