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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11 18:31:29瀏覽452|回應0|推薦0 | |
微蹙了眉,我反覆的換方向想睡,可是腦海中映著的場景,是昨天晚上張繼文帶我去的河濱。我重新溫習了一次那絢爛而持久的火花,還有我喊他名字,他也唸著我名字的熟悉嗓音。我很開心,說不上來的開心。 愈開心,我愈難過。捨不得他離開…… 想哭,明明意識還矇矓不清,不曉得現在幾時幾分,可是壓在胸口上的重量好重,好像我已經錯失什麼。 張開眼睛坐在床裖上,清亮的早晨,安寧的空間一如以往。我拉開房門,太過靜寂的客廳顯得孤單。安靜,太安靜了。 「張繼文。」我心慌的皺眉,朝後陽臺大喊。 ……沒回應。他不是應該在我進入客廳時笑著對我說一聲早安的嗎?走近張繼文房間,輕輕推門而入。裡面……沒有人。 「張繼文。」我想送他離開,笑著跟他說再見。因為再見,是一定還會再見面。可是他卻悄悄走了,也不對我說聲拜拜。 『詹彩怡,我出門了。』 熟悉的小熊維尼門把留言紙,被掛在我房門外邊的門把上。張繼文端正的字跡清晰的寫著,就像平時他出門對我說的話一樣。然後,我會笑著點頭,對他說拜拜。 沒來由的鼻酸讓我忍不住想哭。我蹲坐在地板上,注視他的字跡。「張繼文,沒人告訴你說出門就一定會回來的嗎?」所以我會等他回來,一直一直。 因為我要等他親自對我說,我回來了。 一個人的家很冷清,我不習慣,也不喜歡。可是一個人,確實能學習獨立,學習很多從前沒想過的事情。最近詹學儒偶爾會過來玩玩,聽說是領房東太太的命令而來。但我認為他純粹是想偷用我電腦的緣故,很明顯就是個累犯。 我故意更改電腦開機密碼,卻在詹學儒又氣又懇求的表情當下,舉白旗投降。每一次都這樣…… 寒假期間,敏芹和妹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問起我和張繼文的事,我也都告訴她們了,包括搬出房東太太家到新家,現在則是自己一個人住的事情。 「這麼好!我也要。」敏芹大嚷出聲,從電話彼端傳來的音量足足讓我嚇得丟掉話筒,拒絕躁音。這麼大聲幹嘛。 「妳也要什麼?」我狐疑的問,忍住想丟話筒的念頭。 「搬出去一個人住啊。」她理所當然的說,「免的一天到晚被家裡的人唸,自己一個人多輕鬆啊。」 我無言的想告訴敏芹,其實一個人住也有很多很多缺點,並不是一個人就真的輕鬆,而且,還必須承擔冷冷清清的氛圍,會寂寞,也會孤單。沒有人會等你回家,還笑著歡迎你回來。 我又想到張繼文了。 「彩怡,我看……」敏芹拉長尾音,語氣既神祕又興奮。相對的我聽起來簡直毛骨聳然的很徹底。「我和妹妹去住妳家好了,哈,一定很好玩啦。」話完的同時,她還不忘大笑,不管在室內或室外,永遠是燦爛的笑容。 我沒有回答她,在她根本沒有問我可不可以的前提下,我只能做垂死的掙扎。說實話,我真的已經習慣敏芹問都不問自己做決定的個性,也許有點不甘願,但在這些心情當下,我還是經常為她的提議感到哭笑不得。 又氣又好笑。 寒假期間,我工讀的排班跟平時上學一模一樣。我不想多排班,花時間去學習早就熟練的事情,只想好好放寒假。幾天前房東太太告訴我,她已經畢業了。她笑著這麼對我說。 我有聽沒有懂,「什麼畢業?」 「工作啊。」房東太太聳了聳肩,視線飄忽不定的對我笑,然後看我。 我沒想過房東太太會比我早辭掉工作,我以為我會比她早離開便利商店,恢復專職學生。我想不透當別人都在努力勇往直前時,自己還在原地踏步的茫然。但我明白,路還是必須走下去。 「不要跟妳爸說,免的又被他念一頓。」房東太太作個噓的手勢,對我使使眼色,又像賊樣心虛的笑著。 我點點頭,忍不住笑了。我想我們真的沒辦法抵擋房東先生的生活經,因為這可能會讓我三天三夜睡不著覺。我在找工作前已經徹徹底底領教過房東先生的威力,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晚飯時間,待在飯廳的人依舊沒有房東先生和詹學儒,他們總是在一開始的時間,就端著碗悄悄趁盛飯時遛掉,留我和房東太太兩個人。只有兩個人,少了張繼文。 我不習慣飯廳少一個人,身旁椅子永遠呈現無人落座的狀態,很失落,非常。 一個人從房東太太家離開,回到家的途中,四樓小道燈光柔柔黃黃,只剩下粉紫色鑰匙圈的細微鈴噹聲,叮叮叮悅耳的響著。扭開門把,維持開燈明亮的客廳,卻是靜寂到冷清的孤單。 沒有任性的對象,好像有點糟。 從房間傳來的熟悉鈴響,是五月天知足的和絃鈴聲。我快步走回房間,從書桌上的老位置拎起手機,手機振動的感覺有點麻,我趕緊瞄一眼螢幕然後接電話。是一隻卡通白色小熊坐在一片白皚皚雪地上,妹妹。 「彩怡,好久不見喔。」妹妹的聲音依舊充滿笑意。 「嗯。」好久不見了,妹妹。 「妳明天和後天應該沒有排班吧?」 「沒有啊。」幹嘛忽然這麼問?其實明後天在還沒放寒假前是有排課的日子,放寒假之後雖然店長問我有沒有上班的意願,可是我依舊搖搖頭婉轉拒絕,心裡想的都是讓自己放輕鬆而且自由的釋然。也許對店長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 「哦……那……」妹妹拖長字尾,讓我渾然未覺的挑了挑眉。是怎樣……「嗯……那這兩天妳有安排什麼事情嗎?」 「……沒有。」我愈聽愈詭譎,頭微偏。應答還要細細想好才能出口,否則什麼叫死到臨頭都不曉得了。 「哦……那沒事了。」我來不及說一個字,妹妹已經掛斷電話,迅速的跟我切斷通訊。我傻眼的看著返回待機畫面的螢幕,一種從腳毛到頭頂的感覺油然升起。 這是……作賊心虛的反應嗎? 真搞不懂敏芹和妹妹最近怎麼了,是放假太過無聊嗎?還是怎麼樣啊! 我聳聳肩將手機放回原位,依舊被我撇到書桌一角,桌上的筆記型電腦安置在書桌最中央的位子。從休眠狀態回到一般使用模式,開始夜晚在網路上漫無目的地閒晃。一首接一首被放在音樂播放器的流行歌曲流洩出來,抒情的旋律讓人沉淪和著迷,久久無法脫離。 一陣肆無忌憚的門鈴聲,我想也不想的就猜到是誰了,會把門鈴按成這樣用力的人非詹學儒莫屬。我起身鼓起臉頰打開門,瞪視外頭還不到我肩膀的傢伙,果然是詹學儒。 「幹嘛?」他來絕對沒好事,但是我又希望他來這裡鬧,讓這個家染上一些熱絡和快樂。 「我要看電視。」他一臉臭臭的看我,趁我打開門之際遛進客廳,大刺刺拎走椅子上的遙控器,一屁股坐上椅子轉開電視。動作真是迅速俐落的沒話說。這小子! 「音量轉小聲一點,我在聽歌。」沿路經過他回到房間,我笑望他的背影,一點也氣不起來,反而想大聲哈哈笑。八成是房東太太占住電腦玩麻將,房東先生則是罷住電視看八點檔,他沒事做只好跑來借電視。 清冷的家,總算有點聲音了。 我從床舖旁的矮櫃子上拿起一個四方的紙盒子到書桌,緩緩打開盒蓋,裡頭的東西安穩的平躺,是一只為女性設計,錶面小巧的手錶,配色簡單純真,重要的是這是只我曾經看過的錶。 那是我和張繼文去買房東太太生日禮物時,精品店裡賣的錶。 我發現它的時間,是張繼文悄悄離開這裡一個人回家的當天。我從門把上取下小熊維尼門把留言紙,也把上頭張繼文的字跡清晰地印在心裡,走回房間打算拿筆在他字跡下面加上一行回覆時,才看見書桌上有一個昨天沒有的東西。 而這東西,就是張繼文留給我的最後禮物嗎? 我但笑不語,憶起他在河濱對我說的話。他說,這只錶很像他爸爸送給他媽媽的交往紀念禮物。那……他送錶給我又是什麼意思呢? 「張繼文……」我喃唸,依舊笑著,不停。 『沒人告訴你想念你的感覺其實不是太糟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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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