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放學時,我到妹妹的教室門口去接她。那時老師正領著小朋友們出來,要到另外一間教室去。妹妹和其他小朋友在門口排隊,她一看到我馬上皺起眉頭,趕快開口說:「I don't want to go home! I want to go to Miss Chelsea's class(我現在不要回家,我要去Miss Chelsea的教室)!」由於她是班上最小的,平常到這個時候都是被送回過去的幼兒班,那天是她第一次有機會跟大夥兒到一起到另一個班上去,怎麼能夠不興奮?所以一看到我要帶她回家才會着急地說她不要走。而這也是我第一次驚覺到,我們兩歲半的小女兒已經可以說這麼一長串的話了,而且是用英語!
相信住在北美的華人父母,都會有一個共同的掙扎,對小孩子,到底該說中文還是英文?
Vivian小的時候,我們相信她在美國長大而且從小就上托兒所,英文不會差到哪裏去,為了讓她多多少少學點中文,我們都堅持在家裏一定說中文。由於她一直是家裏唯一的小孩,兩個大人對著她,想不說也難,所以雖然她是中文學校的中輟生,除了偶爾遇到一些字詞聽不懂外,在與人溝通上基本是沒問題。至於寫的方面就很有限了,能寫的就是自己的名字,還有「吐彈」(吐痰)和「胖馬」(以有限的字彙來表達肥豬的概念),會讀的比會寫的字略多一些,但也是可憐兮兮。
妹妹在一歲半開始上學以前,在家裏完全只接觸中文,可是年齡太小,能說的本來就很有限。上了一年的托兒所,回家後滿口嘰嘰呱呱地都在講英語。雖然有時我們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但是聽腔調就知道,她絕對是在說英語。有一天在車上我們先考她中文英文的分別,她了解在家說的是中文,學校裏講的是英文。問她比較喜歡中文還是英文,她想了一下,說她喜歡中文。但是光是喜歡並沒有用,我發現自己有時跟她溝通時,為了怕她聽不懂,得在中文說完以後再用英文解釋一次,而在公共場合裏,為了禮貌的緣故我們大多是用英文交談。雖然在家裏我們用的是主要是中文,但是在某些與學習認知有關的方面,有時為了怕老師誤會她不懂的緣故,我會選擇用英文來教她,比如說動物的名稱,一星期七天,或是一些同年齡孩子該懂得的事物。姊姊放假回家前,我特別叮嚀妹妹,讓她一定要跟姊姊說中文,要不然姊姊聽不懂,所以這幾天她中文說得特別多。。。
妹妹的英文能力,由下頭幾個例子可以看出來。
在Macy's 買完了東西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店員阿姨對妹妹說:「Have a good weekend. 」妹妹很有禮貌地揮揮手然後說:「Thank you, you too. 」讓阿姨驚訝地揚揚眉毛。
兩天前妹妹拿著粘土playdoh在手上,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我們看到了趕緊告訴她那個東西不能吃,她回答:「I pretend(我假裝的).」很少聽到兩歲多的孩子用這個字吧?
去學校接她回家時,她踫到一個同學的爸爸,很大方地問他:「What's your name? (你叫什麼名字?)」那個叔叔笑翻了,然後很有禮貌地介紹自己:「I am Oliver's dad(我是奧利弗的爸爸)。」
今天在學校裏,我告訴她回家後要去跑跑跳跳(幼兒體操),她興奮地衝到老師面前去告訴她:「I am going to 跑跑跳跳 today! 」講跑跑跳跳時腔調還特別轉了一轉,難道想假裝是英文嗎?
至於她的中文造詣。。。
有一天早晨去上學,妹妹帶著她的小河馬一起上車。車開到一半,她忽然開口了:「有兩個鼻屎。」我馬上抽兩張面紙給她:「趕快用紙紙擦掉。」我邊開車邊把紙遞到後頭給她,她並沒有接過去。我再說一次:「妹妹,用紙紙把鼻屎擦掉。」這次她把紙拿過去了,但重複了一句:「她有兩個鼻屎。」「那你趕快擦呀!」雖然我看不見,可是我感覺得到她並沒有按照我的話去做,只是把紙拿在手上。車到了學校門口,我邊下車邊問:「你為什麼不用紙把鼻屎擦掉?」等我打開車門後,看到她以一臉不解的表情看著我。我沒有看到她的鼻屎,又見她手上的紙沒有用過的跡象便問她:「鼻屎在哪裏?」她用小手指指小河馬的兩個鼻孔:「在這裡。」哦!原來她想要說的是:「牠有兩個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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