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earl is the Oyster's Autobiography. -- Frederico Fellini

So a pearl was born to an old oyster.

我這裡說的老蚌生珠的‘珠’是我女兒，不是筆者‘珍珠’。

最近十年從國外的演藝人員動態看來，老蚌生珠已經不稀奇。不過最近看到一篇有關林青霞的文章，我才知道林青霞也是老蚌。唯一與她們不同的是，我這個老蚌沒有財富為產後的生活做後盾。

年輕的時候，我以為與懷孕的消息連在一起的聲音就是‘恭喜’。怎麼輪到我自己懷孕卻不是那麼一回事。當醫生確認我懷孕的消息時，我心裏等著聽醫生的賀喜，結果醫生說的不是‘恭喜’，而是問句‘這是你們要的嗎？’。醫生帶著嚴肅的表情向我們解說高齡懷孕的危險，胎兒不正常的機率，然後要我們考慮，如果胎兒不正常，我們是否要接受，還是要終止懷孕。

我的天啊！ 這是我有生以來從沒有想過的問題。

懷孕的喜悅幾乎完全被恐懼所取代。幸運的是，醫生的話只是預警，不是宣判。不是完全沒有希望。胎兒是不是正常在受孕時已經決定，醫生只能等到胎兒 5 個月時在孕婦身上 做 羊水穿刺的檢驗。

做了羊水穿刺一個月後，終於收到醫院寄來的檢驗結果。通知上說，檢驗結果胎兒正常，但是檢驗不正確的可能性仍然有百分之1.（大約是這樣，我不記得確切的文字表示）

既然不是打包票，為什麼還要檢驗？真是煎熬，這個煎熬一直持續到生產。

那一天是 Easter Monday 我們約了朋友吃港式飲茶，吃飯聊天，總是輕鬆愉快。那時離預產期還有一個禮拜。晚上 11 點多發現破水，打電話到醫院，護士讓我立刻收拾行李前往醫院。

入住產房，護士來打了催生劑。經歷了絕大多數產婦都經過的痛苦，（我拒絕接受 epidural 的注射）歷時十多個小時，翌日下午三點多，女兒終於出來了，一個健康漂亮的寶寶。

不記得我閉著眼多少小時，睜眼之前，我問老公孩子的狀況。老公確認女兒一切正常，我才鬆了一口氣。

五天後離開醫院回到家裡，看到當時午間電視節目 Donahue Show 邀請了 10 位做過羊水穿刺的婦女。有人因為檢驗報告胎兒不正常終止懷孕，結果發現胎兒是正常的。有人得到胎兒正常的檢驗報告，但是生出來的嬰兒是不正常的。這些婦女見證了羊水穿刺的檢驗未必精確，以及檢驗可能傷及胎兒的危險性。

感謝神，這個節目沒有讓我在懷孕期間看到，否則看到那些傷心的母親，我可要如何忍受那麼大的恐懼。

記得懷孕以後很多年，我心裏一直無法原諒澳洲醫生護士的鐵石態度，讓我的懷胎 10 月頗為痛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恐懼的心情引起的，害喜症狀沒有停過。）更害怕的是不敢對第二胎有任何計畫。

久而久之，女兒漸漸長大，我現在回想才發現，懷孕及生產時的不滿與痛苦重疊的心情已經離開我的思想很久了。

再想想，也許醫生的態度正合乎自己凡事做最壞的準備的人生觀。任何遭遇，不管多糟糕或多美好，總是會隨著時間過去，不留痕跡。如何面對現實，把可能的心靈創傷減到最小，並且開創更好的未來，才不辜負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