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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13 07:13:08瀏覽399|回應0|推薦0 | |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相信。」 「你不相信又如何?你是我的什麼人呀!嗚…」小純美惠激動地哭了起來。 「我…,好、好、好,你只要告訴我嫁給誰就好。」 「不,我不能說。」 「大聲地說出來,我黃永清到底那一點比不上他,說呀!」 「好,這可是你說的,聽好,就是佐佐木院長,你死了這一條心吧!嗚…嗚…」 小純美惠說出佐佐木院長的名字後,傷心地哭著離去,永清一聽到是佐佐木院長,整個人全身抽搐了起來,氣得將手上的喜帖撕得粉碎,狠狠地丟向半空,嘴裡喊著: 「佐佐木、佐佐木…你這隻老不修的狐狸,哈!哈!嗚、嗚…嗚…,卻可決定兩個女人與我的命運啊!哈!哈!嗚、嗚…嗚…太可惡了。」 永清說完,歇斯底里地叫喊著。 「對!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唯有喝酒,對只有酒,才可解除我的憂愁。喝酒、喝酒、酒酒酒酒…」 永清受不了這天殺般的刺激,竟然跑去買酒喝了,非要喝到酩酊大醉不可。 結婚的婚禮是在新宿的一家高級飯店舉行,光是那排場的確浩大,由佐佐木院長出面邀請了東京各界前來祝賀的士紳名流不下百人,而『加藤世家』也來了不少的人,大家穿著非常體面的服裝前來邀宴,永清站在門口,一一接受佐佐木院長的介紹,他彎著腰不止地點頭回禮,已不下數百次,而整個婚禮現場可以用「冠蓋雲集」的字眼來形容也不為過。 喜宴開始進行,坐在主桌的佐佐木院長、鈴木院長他們兩人最開心了,他們一想到收到豐盛的媒人禮、婚宴禮金,整個人眉開眼笑,嘴巴笑得都合不起來了。 加藤洋子穿上色彩鮮艷的日本傳統服飾,打扮得雍容華貴的模樣,坐在永清一旁,她始終面帶著淺淺的笑容,向前來致意的親友們答著謝禮。 「新娘美極了,永清君你可要好好善待人家喲。」 太多的關心問候語此起彼落著,永清不斷地點頭回答: 「會的,大家請放心,我會照顧洋子一輩子的。」 永清一直張望著門口,可是卻看不到小純小姐前來祝賀,心裡有種落寞的感覺,像是心中有一把最重要的鑰匙,突然落入深潭裡,那種永不覆還的失落感。 他非常壓惡佐佐木院長坐在主婚人的大位子上,一想到他即將要污沾小純美惠,娶她當細姨,這種感覺好像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或者老牛吃嫩草的齷齪畫面,真令人噁心極了。 小純小姐為什麼要嫁給這個老頭子,難道是貪圖老頭子的社會地位,還是金錢?想不到我真的是太傻,太單純了,看不清楚小純小姐的真面目,唉!萬萬也沒想到她是個貪圖虛榮的女人呀! 「穿新衣,打三下。」 這時,劉博文突然出現了,戲謔地輕拍著他的西裝。 劉博文也來東京念書,他收到帖子專程過來向他道賀,劉博文看到永清當新郎倌的這幅模樣,一張詭譎的笑容說著: 「永清,我帶來一件最好的禮物要送給你,保証你意想不到。讓你猜!是什麼樣的禮物,能夠配上你今天的襯頭?」 劉博文牽動著嘴角,故作神秘狀的樣子。 「你到底帶什麼樣的禮物來,卻要我猜?」 「你猜猜看嘛。」 「別賣關子了,我猜不出來,你就快說吧!」 「我說出來那太沒意思了,猜猜看才好玩。」 「拜託老兄你好不好,別折騰人了,今天可是我的大喜之日。」 「好,就看在你大喜之日面子上,你看……..」 這時,從大廳的門口方向,走來了一位著軍服的年輕人,只見那人一襲筆挺的軍服英氣十足,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啊!是橫田惶熊!好傢伙,你來了,真不愧是一塊當軍人的料。」永清失態地叫著。 橫田惶熊仍是過去的模樣,眉宇間充滿著陽剛之氣。 「永清君,恭禧了,是劉博文接到帖子後,馬上通知我的。」 「對不起,婚禮準備太匆忙了,來不及通知你,是我的疏忽。」 「我的好兄弟,這也不能全怪你,自從我當上軍人後,我的明天真不知道在那裡?」 「你穿上軍服了,威風極了。」永清笑著誽。 「永清,你還是那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橫田兄,你什麼時候來到東京?」 「自從農校畢業後,家父要我繼承他的志業,將我送回日本就讀軍校,從此當上了軍人。」 兩人經過一陣子寒喧,永清向新娘子及在座的每一個人介紹橫田惶熊,眾人力邀他坐在一塊用餐,但是橫田惶熊舉起酒杯,向兩位新人祝賀說: 「很抱歉我來晚了,目前日本的軍事十分緊急,而且正值部隊的戒備當中,我是特別向部隊長請假前來,向永清君祝賀一聲的,如今看到兩位新人郎才女貌,心中頗為高興。但是我的時間很有限,必須馬上回去部隊了,請大家見諒。來!我向大家敬一杯酒,算是賠罪吧!來,來,大家乾杯。」 橫田惶熊說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又說: 「我還有要事,必須先行告辭,諸位失陪了。」 橫田惶熊一說完,起身離去,永清一個箭步,衝到他的面前,遞給了一張名片說: 「有空放假,過來找我,大家一起敘敘舊。」 「永清,你也知道……」橫田惶熊望了望四周,深怕有人聽到。 「不用怕,這裡沒有別人。」永清輕聲地說。 「戰事發展到現在,愈來愈危急了,海外有許多地方相繼失守,軍部已經發出『玉碎』的命令,陸軍的健兒一批一批地犧牲,而海軍的飛機損失也不計其數,軍方正準備作本土的焦土決戰,作最後的反攻,我不曉得自己還否有明天?」 「情況有那麼糟嗎?」永清好奇地問他。 「你知道美國的戰機準備向內地大舉轟炸的消息嗎?你快帶著你的新婚太太回台灣去吧!對不起,我不該在你大喜的日子,盡說這些不愉快的事。」 「沒關係,我不介意,我正有此打算,等明年五月一畢業,馬上帶著洋子回台灣。那惶熊君呢?」永清關心地問。 「戰爭對我而言,死已不足惜,我已經獻身給皇國了,相信我的死,國家方能得救。」 兩人太久沒見面,話題一打開便開始回憶當年兩人在台灣讀書的生活,由於台灣的書籍很便宜,—般的學生都買得起,因此兩人買了許多書,總在—起討論法、德文學,常因不同的觀點爭得面紅耳赤。橫田惶熊—心—意想成為作家,認為要當作家的條件必須具備各方面的知識,因此他廣博群書,對於尼釆「悲劇的誕生」印象特別深刻。 他曾對著永清說,尼釆—再強調的是超人思想,實即根源於「悲劇的誕生」這—本書,它所闡明的是普羅美修士及其兄弟阿特拉斯之高尚行為及悲慘的命運。普羅美修士為了給人類帶來光明,乃從天上盜來火種,因此受了天神的處罰,被兀鷹啄食而死。而阿特拉斯為了將人類的世界推展得更高更遠,也被天神罰以托著天庭的苦行。 「我們兩人果真也如同普羅美修士和阿特拉斯,必須透過壯麗的死亡,在痛苦的本身,得到一種愉悅,正所謂為『大日本帝國』犧牲下的悲劇,決定乖蹇的命運,也不過是一種美學上的遊戲,猶如盛開的櫻花,要在最美的季節凋零—樣,」 可是這番話聽在永清的耳朵却不是滋味,他立刻反駁橫田惶熊所說的話說,皇軍發起了這一場所謂「大東亞榮征聖戰」,其實是日本國內有些少壯鷹派軍人發動的,他們為了獲得更多的土地和戰爭下來的擄掠品,竟然異想天開以「建立大東亞新秩序,解放南洋殖民統治,企圖聯合弱勢的東亞各國,一起來抵抗歐美帝國的強權入侵。結果呢?卻造成無情的戰火燃燒,逼得同胞們家破人亡、無處可歸。」 「永清君,話雖如此,但是我站在日本軍人立場,仍要歌誦這些人,他們為皇土誓死效忠的決心,就像雪般明亮,覆蓋在灰黑的大地上,如此貞潔。我得要好好向他們學習,效忠皇軍。」 「雖然美國艦隊有裝備優勢的雷達,它們電子偵測的能力強大,皇軍的機隊一旦接近必然損失不少,」 橫田惶熊一再強調勇敢的神風特攻隊,必須以前仆後繼的精神,狠狠向美國艦隊衝過去,好一個求仁得仁的表現,以掩飾皇軍日漸戰敗的跡象。 橫田惶熊的沈靜地說著這十分挑釁性的話,就像是一隻蓄勁待發的猛獸,為了皇國,隨時採取攻擊的姿勢,全力為天皇犧牲生命。 橫田惶熊說完後,握著永清的手轉身就走,永清叫著他的名字,但是他卻沒有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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