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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25 01:38:16瀏覽1243|回應0|推薦8 | |
乞食講堂,學生有所成就是最開心的事。 2009年5月間,我15年前的學生劉哲宏來我的部落格留言,說即將在美國取得博士學位,準備返臺找工作。 過不多時,哲宏告知我已經找到工作了,是台北的一所傳統私立大學。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著實開心了許久。哲宏是我返回母系教書以後的第二班學生,江湖上俗稱黃埔二期。我是這一班的大一班導師,甫返回母系教書時,我連續接了四年大一班導師,所以我和黃埔一期到黃埔四期的學生特別親。 哲宏在學校時並不是太用功的學生,或許是因為對歷史學沒有興趣,也許是其他的原因。但學生的功課好壞,我並不是很在意,我和哲宏是親近的。我大學時代功課也不好,大二上學期還補考了兩科,所以對功課表現不傑出的學生,很能有同情的了解。就記憶所及,哲宏大學時代很想去打棒球,當職棒選手,雖然他也知道那是非常困難的事,職棒選手大部分都從小是練家子,像哲宏這樣半路出家的棒球喜好者,是很難成為職棒選手的。大二以後,哲宏對學校事務極為熱中,好像還當選過學生會長之類的。 哲宏到美國念書頗令我意外,在大學時代他看起來不像特別愛念書的樣子,但我是那種不太有眼光的老師,所以我的判斷常常不準。幾年過去了,除了偶爾從同學口中得知哲宏在美國念書的情形,我並不是很清楚他的狀況,直到哲宏來我的部落格留言,說就要取得博士學位了。雖然這並非我第一個取得博士學位的學生,但如果從大一帶起的學生,哲宏算是是第一個。我心裡當然非常高興,乞食講堂十六年,終於有一位學生取得博士學位,並且獲得教職,這是非常不容易的。雖然哲宏取得的是資訊管理博士,和大學讀的歷史學一點關係也沒有。 好事成雙,2009年6月,我的另一個學生林果顯在我任教的母系取得歷史學博士學位,隨即通過母校臺灣史研究所教評會,接著通過院、校教評會,應聘為政大臺灣史研究所助理教授。兩個同班同學,十五年後同年取得博士學位,並應聘教職,身為老師的我,心裡的喜悅實無以言喻。 果顯從大一開始即對歷史學興趣濃厚,在我承乏的「史學導論」課表現優秀,常為同學影印我指定的閱讀資料,報告的撰寫亦極為認真。我在課堂上希望同學可以多讀點文學作品,果顯是少數身體力行者。我希望同學學會一種非注音輸入法,果顯也乖乖地去學了嘸蝦米。我教過的學生都知道我非常厭惡注音輸入法,因為漢字的同音字太多,選字很麻煩;而且做歷史研究有很多會讀的字,古文也好,人名也好,總有許多不會念的音,打注音寫報告是很不方便的。更重要的是,因為同音字太多,大家選的都是那幾個字,寫出來的文章,很難有自己的風格。每年我都對大一新生說,一定要學會一種非注音輸入法,可惜言者諄諄,聽者渺渺,從學期初到學期末,學生不鳥我就是不鳥我,我亦惟徒呼負負。 有時我會特別要求學生用手寫報告,學生常常哇哇叫。其實手寫報告是很好的訓練方式,現在的學生太倚賴電腦,沒有電腦什麼都寫不了,這是很可怕的。因為網路資料太方便,東copy一段,西copy一段,寫的報告常常沒有統一的調子,更不要說個人文體。一篇沒有個人風格的文章,寫了跟沒寫有什麼差別呢?特別因為有許多古籍已全文上網,學生寫報告連引文都不用打,直接剪貼就可以。於是報告中常常出現超過一半的引文,形成城垛式論文。我們閱讀專書或論文,看到引文大部分時候是跳過不讀,那麼,我們又為什麼要寫這些處處是引文的論文呢?如果用手寫,抄引文亦是很費事的,或許會節制一些。 不論在大學時代或研究所期間,果顯的學習都是認真的,在老師和同學眼中,他就是一個乖乖的好學生。有一年果顯到日本東京大學總合文化科交換學習,回來後日文大為精進。他的日文並非一般使用的日文,而是學習日本人用的日文。我很難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簡單地說就是讓自己的日文像道地的日本人。我日文太爛,無法評價果顯的日文究竟好到什麼程度,但我想應該相當不錯。 兩個同班同學,一個是功課很好的乖學生,一個對本學門沒有興趣,十五年後各自取得博士學位,到大學任教。對曾擔任他們導師的我而言,感覺像秋天成熟的果實。雖然踏上講台是學術之路的啟始,路漫漫其修遠兮,亦將上下而求索。哪條路通羅馬,條條大路通羅馬,我十五年前的兩個學生實踐了這句俗諺。我相信未來會有更多的學生,走不同的路,而他們都將抵達羅馬。 再一次恭喜林果顯和劉哲宏,雖然我的這篇文章來得遲了,但我想哲宏和果顯會了解我衷心的祝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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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