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尖》觀戲心得

嘉義梅山的傳奇 來自鄉間 土長根生的性韌不屈 一個剛烈女子阿嫌 不甘婆婆欺辱 命運擺弄 用一輩子為賭注 開啟她們鬥爭不斷的戲劇人生……

　　「阿嫌」這個名字乃至於「美人尖」這個戲名，我並不陌生。去年參加一個以戲劇為主題的營隊，我們小隊正是演「阿嫌」的「美人尖」故事，並且是以全程台語來演出。原來在看戲以前，我們已經演過了這齣戲。

　　再者，戲劇中演到的「梅山」，我們看見阿嫌嫁到另外一個山頭的顛簸路程，其實我也是感同身受的。今年寒假，我與父母正是到阿里山旅遊的路程中，其中我們就是選擇走梅山的環山道路，那一條路迂迴曲折，讓我們簡直都暈車了，但整個人沉浸於安靜的山林中，遙望著山與茶園，那種感受絕對是特別的。而我們今天看到王瓊玲的小說《美人尖》，乃至於搬演至舞臺上呈現，這都是我回憶起那梅山的那段旅程，而確實因為這樣特殊的場域，早就了梅山的不同的面貌。這正是梅山之所以為梅山的舞臺，到過梅山的我，更能體會阿嫌的「辛酸血淚」。

　　而這次，我們看的是由「臺灣豫劇團」的詮釋。儘管進入劇場的機會不少，但我過去所觀賞的仍是屏風、果陀、表坊、台南人劇團等較為現代的舞臺劇。這次，是我第一次進入劇場看「傳統戲劇」，很榮幸第一次看的就是「豫劇」。說實在的，「豫劇」這個名詞一點也不誇張的是，我也是頭一次聽到。

　　而這個劇團，其實是相當有文化意義的。在臺灣已有五十八年的歲月，雖然是傳統的豫地文化，卻能在臺灣受到良好的保存，就文化面而言是值得讚許的。而這次我們所看的是由兩岸共尊為「豫劇皇后」的奇女子王海玲所主演，由她來飾演「阿嫌」從十八歲少女至八十歲老婆婆，無論其姿態、動作表現、語言感染力，皆可感受到這位皇后的功力與魅力。

　　這個故事主要是因為阿嫌有「美人尖」，然而當她千里迢迢、跋山倒海嫁到了另外一個山頭時，美人尖卻因為民風差異頓時成為會剋夫的額頭叉。又因其丈夫醜陋無比，使得阿嫌一心決意要逃婚。我們在此也可以看見女性的弱勢，即便丈夫醜陋看似弱勢，然而阿嫌的逃婚仍須「洗門風」來對夫家賠罪。然而無奈的是，阿嫌亦無可選擇，畢竟這是長起以來的宿命，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紀總得要嫁的，所以她仍然嫁了。我們可以看見她對於自由意志的追求，卻仍是有所限制的。雖是近代臺灣的故事，然而我們回顧元代戲劇的表現，不難發現這樣的性別差異，似乎仍是自古以來不變的傳統，這也使我們在觀戲之餘應有所反思。

　　原以為我會聽不懂豫劇，但其實我認為與國語的差異仍沒有臺語那麼大，再輔以字幕輔助，因此豫劇其實一點也不難欣賞。值得注意的是《美人尖》的聲光效果呈現，作為一個傳統戲劇，走進舞臺的《美人尖》是否有特殊的聲光呈現？然而，我認為雖然我今日看的是傳統戲劇，但就聲光層面而言，與當代臺灣的劇團是沒什麼差異的。這點我們可以從戲劇的製作來看，我們發現這次由林正盛的導演加入，而林正盛是電影界的知名導演。當傳統戲劇與當代電影「相遇」會產生什麼樣的火花？我們在這齣戲便能深刻感受。林正盛導演表示：「長期做為一個電影導演，我將影像跟舞台結合，跟表演結合，做為意象及戲劇氛圍的延伸。」也就是說，其實無論哪種呈現方式，他們皆是表演藝術，有著同樣的文化目的，而當跨界的結合，我認為更能夠將彼此的精華交織。也難怪看這齣傳統戲劇特別不一樣，而即便它確實存在大量的「現代」元素，或多或少可能遭觀眾所質疑，但它確實仍存在著傳統的成份，而傳統的成份主要展現在：語言、唱調、服裝。這些是傳統戲劇重要的核心，若將這些也一併排除，那麼就真的與其他當代劇團無異了。不過臺灣豫劇團五十八年的功力，這些傳統文化的部分保存得尤其好，甚至，可能會是兩岸之光。

　　其中還有值得一談的就是因為我們的座位是在三樓最便宜的位置，離舞臺較遠，而因為我自行攜帶「舞臺專用望遠鏡」的關係，所以我能看清楚每一位演員服裝上的細緻，也能看見每位演員的面貌。其中，飾演阿嫌的老公在出場時，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用了望遠鏡看之後，才發現他扮演了一個「超級醜八怪」、「超級大白癡」。也就是說，戲劇中角色的「妝」正也是人物形象的一部分。不過假使今天我們沒有用望遠鏡，其實也還是能從對話中去體會人物形象的部分。

　　我總以為傳統戲劇是很無聊、沉悶的，但也或許是臺灣豫劇團融入了很多的現代元素，使得它更能親近青年，這或許也是傳承的適切方式。至少，它確實啟發了我觀賞傳統戲劇的動機。而我們在注意近來的臺灣豫劇團，更發現它甚至搬演「莎士比亞」的戲劇，我認為這沒有不好，反而讓戲劇擁有更多的生命力。同時，也能藉此將文化推廣至全世界，讓全世界看見我們臺灣的驕傲。因為喜歡，所以我也買了節目冊、原著小說、年度大戲《約／束》的ＤＶＤ，甚至在演出結束後，還留下來請王海玲、林正盛、陳美玲、朱海珊、劉慧芬、王瓊玲簽名。台北城市舞台看賞完戲劇之後，便搭十一點多的火車坐車回苗栗後龍。雖然到家已經凌晨一兩點了，但仍意猶未盡，也期待著下一次的好戲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