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深沉的晚上,我偶爾抬頭望向天際,天際一片黑幕,卻只有一顆星星在閃耀。
其他的星星呢﹖
是其他的星星遺棄了這顆星,還是這顆星,遺棄了其他的星星,總之,這顆星是孤單的走自己的路。
我曾經到印度的古都「亞格拉」旅遊,在一條繁榮的馬路上,看見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身上除了乾淨的纏腰布之外,一無所有,他的雙手推著雙輪的板車,車上躺著一個人。
我再注意車上躺的人,我怔住了,大吃一驚,這個人全身纏著布,竟然是一具屍體。
屍體的身上,有黃色的花,有花環置於屍體的身上。
我的坐車,就和年輕人的屍體板車,並列而行,我看到的一清二楚,那麼直接,那麼坦然。
根本沒有送葬的人與送葬的車。
根本沒有棺木,沒有靈柩車。
根本沒有親戚朋友。
一切都那麼簡單。
導遊告訴我們︰
「這是要在一個隱密的沙地火葬,或者要推到河濱(聖河)去火葬。印度人對這樣子的屍體,司空見慣,沒有什麼好驚異的,死亡到處可見,我們天天和死亡在一起。」
我到了「瓦拉那西」,蔘觀了「恆河的火葬」,屍體一排一排的躺著,火不停的燃燒。
在我的畢生之中,第一次看見那麼多的屍體並排,正在等待化為灰燼。
我想起導遊的話︰「死亡到處可見,死亡和我們在一起。」
我覺得,佛陀的話,真是真理,有生必有死。死亡就像印度的恆河一樣,吞噬了印度人的屍體,這裡面不只是屍體,它還吞噬了每一個人的一切,像「愛情」、「名位」、「金錢」、「虛榮」、「快樂」、「痛苦」、「知識」。一切的一切,一切所累積,全部歸於恆河所有。
當一個人死亡的時候。
就像天際一顆孤單的星星。
只有一個人走。
我曾經為此,靜下心來好好想──
我自己的出生,自己的童年,自己的讀書成長,自己年輕的事業,自己的學佛出家,自己創辦的真佛宗,自己的修行證悟,最後,自己的隱退,最後我將面對︰
「死亡」。
死亡之後,我不可能再寫書了。
死亡之後,我不可能再畫畫了。
死亡之後,我不可能再弘法了。
在短短的幾年之間,我當然看著很多師父死亡──
了鳴師父死了,十六世大寶法王死了,薩迦證空上師死了,慧三和尚死了,賢德和尚死了,普方金剛死了,李炳南居士死了。------
我看著很多師父死了。
我是觀察者,但是------
「觀察者是被觀察者,體驗者是被體驗者。」
有一天,我的弟子們會說︰
「蓮生活佛盧勝彥死了。」
這個時候,我要對所有的弟子們說︰
「我的書籍存在,我的畫存在,我的真佛密法存在,最重要的是,我的愛存在。」
這個時候,西方的天空會有一道彩虹昇起,很大很大的光彩,有月亮般大的蓮花會冉冉而來,我會比現在更年輕,我的光明是強烈而永恆的,是照耀十方的,這是娑婆世界因緣的解脫時刻的到來。
孩童的笑聲消杳了,夢幻破滅了,婚姻及家庭子女全斷了線,真佛宗的法務消失了,在這樣的一條路上,「死亡」就是一切的終結者,呼吸不存在,一切也不會存在。
我會是月兒近處一顆孤單的星星嗎?
我會孤獨黑暗嗎?
我會一個人走嗎?
不!
這不是死亡,而是再生,是一種解脫。我自己將會經歷它,以自己身上的光明(子光明),回到宇宙意識的毘盧聖海(母光明),「子母淨光」合一,得到「果光明」。這不是死亡,它是永恆。
本文轉貼大燈文化蓮生活佛文集[ 流星與紅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