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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09 03:28:37瀏覽1579|回應3|推薦2 | |
約翰‧甘迺迪論到勇氣,說那是 " a man does what he must",「做你該做的事」。這話說來容易,做來難,因為動起手來做總是會有顧忌,這顧忌便是侵蝕勇氣的「王水」。初生之犢不怕虎,不懂顧忌,換句話說,就是非常勇敢。 說來真巧,前些日子在摩斯漢堡吃晚餐時,遇到教會裡的姊妹和一位女士聊天,是她大學的同窗同學。 此時是上班族下班的時刻,大家難得卸下一天的重擔,鬆口氣來吃飯。口裡除了喫米飯堡外,閒著也是閒著,就聊起來。不知談到那個話題,她告訴我說她是中山女高畢業的。 說時遲,那時快,「中山女高」這幾個字的震波狠狠透過我的助聽器麥克風,再經由耳蝸內的耳神經線長驅直入,投入腦庫裡的細胞纖毛叢中,激起一陣陣擾動。這使我的思緒像是在萬里晴空中,開著正向上衝的戰鬥機,然後突然放手,使戰機自由墜落,以躲開來襲的追蹤飛彈般刺激。 我是「成功呆」畢業的!我驚喜性的回應。 原來那時候可愛的高中女生們之間流行著一句口頭禪:「建中傲,附中狂,成功呆。」說實在,呆就呆,咱們男生一點也不介意,那些女生不知道「鴨子划水」是把妹戰略的最高境界。 她哈哈大笑,問我還記得光華橋下的光華商場嗎? 「記得!記得!旁邊還有個國立中央圖書館台灣分館。那時妳們中山的下課後,花十分鐘走過光華橋就可到這裡來。」 「是嗎,下課後約會的勝地。」 我們不約而同的笑出。 「光華橋拆了,中央圖書館台灣分館也不見了,到那去啦?」 「喔,搬到中和去了。」 心裡起了惆倀感。啊,那是個充滿初戀回憶的地方。也是我這隻初生之犢不畏「失戀」這隻兇猛大老虎,最終嘗到「虎吻」的地方。 記憶當下直直落到一個很熟悉,又非常陌生的純真年代。 在那蔣中正戒嚴的時代,小男生是不允許和小女生說太多話的,更不用說在路上牽手,這檔驚人駭俗的事。 記得剛考進高中時,軍訓教官就三申五令,耳提面命的賦予我們大時代的使命:「生活的目的在於增進全體人類之生活、生命的意義在於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 他解釋說是讀書不能忘報國,要以反攻大陸,解救在水深火熱中的同胞為目標。此時此刻,兒女私情不宜談,以免荒廢課業,壞了反共復國的大業。林覺民的《與妻訣別書》更是必讀經典。 我嗎,倒想問問教官:這個「生活的目的」和「生命的意義」和反攻大陸有關嗎?是不是和談戀愛,然後成功後「生產報國」比較有關?但我一瞧見他板起連鬼都會見愁的樸克臉四處搜尋「異議份子」,還是保持安靜好了。 說真的,我想好好念書,畢竟已由嘻笑玩耍的牧童形象,轉型為堆砌書本來聚焦腦波的書呆子。 可是,不幸的,我遇見了她。 這就是〈新約〉羅馬書所說的:「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一種驗證。 她長得漂亮。同學告訴我,她小時候是某某小學的校花之一。 我那時戴著有根線連通到耳朵裡接受器,走在路上會招致異樣眼光,比現在 iPhone 還要「炫」的盒子型助聽器。 在路上遇到她,要準備和她說話了!我的一顆心像打鼓一樣澎澎跳動,好像就要跳出口來的問她:放學後要不要一起到在光華商場旁的圖書館看書? 她說好啊。 那時我們倆才念高一。 第一次約女生出來甜甜的感覺,比把心浸到蜜糖裡還要甜。 A man does what he must,嗯,一點也沒錯,我最需要做的就是談戀愛。 在渡過高中第一個漫漫暑假,有天晚上約她出來,不看書,純散步,算是約會吧。那時候民風保守,雖然我們思想是有點「早熟」敢約會,但還是不敢牽手。 我們邊走邊聊,走到人煙稀少之處,我居然膽大包天,不自禁地握她的手,她沒有縮回。這時我的呼吸、心跳速度絕對不亞於跑百米後喘氣的時候。唉啊,一股血脈衝到腦袋瓜子裡,思路一片空百、暈暈的,助聽器開了也沒用,聽不到一絲聲音。可以想像,我的臉定是通紅的。 我深深呼吸,吐出一口氣,告訴她:我喜歡妳。 她臉上浮起淺淺的微笑,不說話只把頭靠過來依著我。 我摟著她,嘴輕輕湊過去,想親她的臉。完完全全沒有想到,她的櫻桃小口轉了過來,這就是我的初吻。 三年來,她陪我一同念書,讓原本應該是徬徨少年時代的慘白高中歲月,變成個充滿喜樂、瀰漫愛情的浪漫時光。 但最終我們還是要面對大學聯考這隻可怕的惡獸。很遺憾,我的英文救不起來,考了個位數分數,據報載,那時的英文考題還是歷屆考試中,出題難度最低的幾次之一。 放榜了,她考上在我家附近的台大,我則是第一次離家出遠門念書。 入學之後,我們每隔幾周約會,但是,我察覺氣氛漸漸的有些改變。 大一那年的暑假,在一個大熱天裡,她潸潸流淚告訴我:不能再和我約會了,她有新的男朋友,是台大的學長。 我雖然已有類似要「兵變」的預感,但仍然被睛天霹靂一聲雷嚇到,不,還是說是被在廣島炸起,鋪天蓋地的蕈狀雲嚇到比較貼切。 她一直哭著使我心裡麻亂,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該不該約那小子到福和橋下決鬥? 這時候,我想念她陪伴我渡過這段強說愁的歲月,讓我青春不留白,更沒嫌棄我的聽損,心底裡蠻感激她的。 A man does what he must,嗯,我必須做的事就是好聚好散,那麼,就不決鬥啦。 畢業前曾約她出來走走,問她近況還好嗎?她淡淡的點點頭。自從那次見面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她。後來我到美國念書,從此彼此消逝在各自各的人群中。 只是回國後,有時搭車經過在常德街的台大醫院時,每每看見一群醫護人員哈拉哈拉走過,會稍微抬起頭來,若有所思的看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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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