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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18 01:23:12瀏覽1811|回應11|推薦190 | |
星期六早上十點去坐捷運,一坐下來,一個小學男生衝進來,手上拿著一把玩具劍揮來揮去,興奮萬分地在每個空位間跳躍,這冒失的刀光劍影在我耳邊呼嘯而過,很想抬頭給他個教訓,這才發現,整個車廂鬧哄哄的,右前方一個媽媽帶著兩個粉紅洋裝、嘰嘰喳喳地小女孩;我的左邊坐了兩個痞子青少年,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要去哪混,還一路討論著哪個妹很正;又一會,另一大票高中生進了車廂,那種打球以後沒洗澡的臭汗味馬上瀰漫開來,伴隨著他們橫飛亂竄的口沫,我坐在車廂一角,忽然頭好昏好錯亂。 好怪喔,原來平常星期六的早上,是這樣的啊?佈滿著一種亂糟糟又活蹦亂跳的生猛氣味,攜家帶眷扶老攜幼三五成群;阿公阿嬤開心地帶著愛孫,後面一定跟著一對穿著休閒褲、涼鞋的夫妻倆;不然就是一堆脫下制服、換上一身潮服卻不知往哪打混的潮哥正妹...而嫌這景象嚇人的我,坐在一群一群人當中不知所措,也不知是誰突兀了誰。 很久很久以來的星期六,我幾乎沒有"早上"的概念,因為通常起來都已經準備吃午餐了;我們那圈子的朋友們,如果非得星期六中午聚會,一定也是約下午一點半,大家才一個個睡眼惺忪地出現,然後等熬到吃完飯喝了咖啡,每個人才開始像個人樣;而且更重要的是,沒有幾個人有固定的家庭聚會,或是孩子的學校活動需要參加,活像一群漂浮在這城市的孤魂野鬼。 而我印象中早上十點、十一點的捷運,總是有種空蕩蕩的悠閒,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殊不知,大多數人在禮拜一到禮拜五,上午就必須在九點半以前、下午在六七點時的顛峰時間中趕到公司或下班趕回家,而當他們早上塞在捷運裡時,我們才聽著廣播悠悠醒來,完全避開了人群出沒的時間;我們在早上十點多走進舒坦寬廣的捷運,又在晚上八九點以後,甚至是夜裡一兩點,才搭著飛快的計程車,奔馳在無人的台北街道中。 怪不得,我常常失去時間的重力感,黑夜有如白天的清醒,白日又如黑夜的混沌;怪不得,我常常過著跟人家不一樣的生活步驟,當他們清晨要開早會,我卻可能才開始入睡;怪不得,當身邊很多人逐步進行著理所當然的成家、立業、生子的人生軌道時,我卻可以輕巧地混進另一群晝伏夜出的同類間,埋進那些毫無章法的生活次序,假裝不必理會那些理所當然。 忽然想起"末路狂花"裡的Thelma 和 Louise,當她們決定抵抗第一個傷害她們的男人而開槍射了第一槍開始,就已注定了她們未來一連串防衛與逃亡、逃亡而至跳崖終結的生涯。或許,當我決定不朝九不晚五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我將從無數個星期六的早上開始逃亡,逃開一個個家庭活動、陽光聚會、交友聯誼...,而將人生深深隱蔽於被褥之間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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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