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看見了兩年前寫的一封英文信。

是女兒八年級的導師 Mr. Salter，要求每位家長寫的。

他要家長寫下，小孩在自己的心目中是怎樣的，又對他或她有何期許。

我把這封信，下了個小標題， “ She is the apple of my eye”.

一個人，眼中鮮紅圓滿的蘋果，其實就是他所最珍惜的人或事物。

在我的眼裡，她就是那個蘋果，我的掌上明珠。

信中描寫她的語句，兩年後的現在看來還是一樣。不同的是，她真的長大、長高了。

信中我寫了，我希望，女兒成為有獨立思考能力、樂於助人、快樂、健康的人。

現在，還是這麼想。

我記得，女兒上幼稚園中班時，和我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就和外公、外婆住。

到她上小學的時候，我才把她接回來。

那時候，因為在職進修，我會利用假日到公司補班，完成未完的工作。

我寫報告時，她總愛在旁邊畫圖，累了，就躺在椅子上睡。

那時後，她動不動就要上洗手間。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她覺得公司的洗手間，寬敞又氣派。

從小，總是喜歡打抱不平，當大姐頭。喜歡上學，是因為可以和同學們玩樂。

每天總是搞的灰頭土臉，喉嚨也因為和男生尬聲，所以常常是嘶啞的。

在學校裡，有幾個父母和我一樣，下了班才能接小孩回家。

小朋友集中在一個教室裡寫作業。每回，見了她等待的眼神，都讓我很不忍心。

學校定期的演講或是朗讀比賽，她好像都不以為意。

有回，她終於願意讓我插手，我開始教她台風、動作，就像以前國小老師教我的一樣。

我還跟她說，稿子一定要能背的滾瓜爛熟。然後，把台下的人，當作一顆顆的大西瓜。

這或許已經不合時宜了，可是，確實是讓她克服恐懼的好方法。

比賽回來，她得了第一名。她很得意的說，她連做夢都在背演講稿。

我寂寞時，她總是陪在我身旁；傷心時，就把她當成朋友傾訴；

看了鬼片，不敢去洗手間，她願意在門外壯膽；

半夜睡不著，開了車一起到永和豆漿，吃燒餅、油條。

剛到加拿大開車，她就是拿著地圖，幫我看路……

因為她，我才開始學習當母親。

然而，從她身上學到的、得到的，很怕早已超出自己付出的。

重要的是，她讓我看清楚了的自己。

我總是有太多的挑剔，太要求完美了。

我的軟弱、我的缺陷，以及太多值得學習的地方。

蘋果鮮紅、形狀圓潤；明珠渾然天成，晶瑩剔透。

有天，如果蘋果不再誘人，明珠失了光澤。

我想，在我眼中她永遠是閃閃發光的。

(雲在湖心 2007-1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