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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6/15 23:12:43瀏覽1053｜回應0｜推薦2 | |
| 【文／路仁教授】
女人的生命是一朵花，盛開時，蜜蜂蝴蝶成群圍繞，但那是春天的時候，遇見這群媽媽，是在冬天葉已落，一個分享的活動裡。 房間四周是白色的牆，淺藍的地毯上圍坐著幾個媽媽，幾絲寒風將窗簾吹的嘎嘎作響，一群女人圍坐在一起，話語像火般的燃燒，只是在大學女生的聚會裡，話題不外是衣服或是愛情。 但這裡的每位媽媽，話題都是小孩，騎摩托車刮風下雨拜訪客戶，是為了小孩；捨棄所有財產才離了婚，是為了小孩；夜夜煩惱到不能成眠，煩惱的也是小孩。深秋過後，冬天終於來臨，蜜蜂蝴蝶早已失去蹤影，但老去的花枝仍要照顧新的種籽。 一位單親小女孩，在隔壁房間裡翻閱雜誌，終於等到休息時，進入我們房間，她削瘦的身材像一條船，斜靠在媽媽肩膀的岸上，單手玩著手機，無神的眼睛卻飄到白牆懸掛的風景畫上。 畫裡的一條船正要靠岸，但岸也累了，剎那間，媽媽的肩膀鬆了下來，一起靠在地板的大抱枕上。 ＊＊＊ 女孩的心是木炭，不輕易點燃。男孩的愛是火種，面對冷冷的木炭，他用心又耐心地對待她，終於讓木炭開始燃燒。但，火種也跟著熄了。 諮商室的四周是白色的牆，一個女孩正在分享她的愛情故事。男孩追求她的時候，當她的臉變成苦瓜，當晚就會收到花店送來的玫瑰花，夾雜著一張寫滿安慰字語的卡片，讓她破涕而笑。 當她的生日時，他會特地去挑了她最愛的蛋糕，邀了她好友，辦了一場派對，在她毫無準備地到了會場，看見溫馨的畫面，不禁流下感動的淚。 終於有一天，他牽了她的手，她也以為會一直幸福地走下去。然後，每次牽手時，她都會發現，手那一端傳來的激情越來越淡，愛情漸漸蛻變成一種友情的關係。 但人生路還要走下去，有時走到一個叉路，有人想往右左、有人想往左走，價值衝突便會發生，而人性的面目也會浮現，也才發現雙方都是不懂得溝通，甚至很難站在對方立場想的人。 這也才發現決定幸福的，不是激情而是價值的契合，決定男人的，不是在戀愛時他對她如何地好，而是在平日的待人處世中，他的人格特質為何。 只是已走了那麼長的路，又怎捨得分手呢？而下個男人會更好嗎？她如坐在漂浮的船上，擔憂最後靠不了岸，更擔心跳到另一條船後，離岸越來越遠，困惑爬滿了臉孔。 ＊＊＊ 「沒有愛的愛情，很難走下去。」 與學生們分享愛情故事，他們以為我會說些浪漫情事，我卻勾勒出花落與炭火熄滅時的景致。在三對結婚就有一對離婚的台灣，在單親學生變多的年代裡，我無法再織夢境，得為他們理清脈絡。 當然，我也寫情詩，但那只是沿著兩性間的藤架，所攀爬出來對美的渴望，如莎士比亞對愛情的詠歌，或歌劇裡的戀曲。或者說，我相信在愛的基石上，才會開出深情的花朵。 因此在大學裡，我偏愛讓男生與女生分成不同的組，與我聚餐。我知道他們渴望異性相吸的氣氛，讓一群男女圍坐一起，即使老師不帶話題，同學們也會竭盡所能地呈現自己。 但我寧可讓友情先放電，即使氣氛會從沈悶開始。一群男生圍在一起，話題總先繞著最球賽的輸贏、對老師、政治與社會的批評，但繞了一大圈後，終究會回到心中，而每個男孩心中也一定藏著愛的祕密。 從同班的愛戀，到過去失戀的往事，在一種不會被批評或建議的氛圍中，男孩學習被夥伴支持與了解，也學著去了解與支持他人，這種對等的對待關係便是愛。 而每個女人心中，都住著一個女王，渴望別人細心、耐心地疼惜，渴望被捧在手心當寶貝。但當一群女生圍在一起，切蛋糕慶生時，女王身份只得降階為姊妹，要為姊妹服務、也服務別人，為姐妹祝福、也受祝福， 這種親密的感覺便是愛。 人學會了愛別人如愛自己，那我便願帶他們涉渡性別的河流，讓男男女女一起用餐，而這時女性的感性與男性的率真，會開啟對方的另一扇心窗，那不是激情的窗口，而是心靈的連結，這種連結便是一種愛。 「這樣做容易嗎？」一位輔導工作的朋友問我。 這當然很難，因為許多單親學生如漂流的船，缺乏安全感，一進大學便想在愛情海洋裡，趕快找到靠岸的碼頭。但最後，很多人也發現碼頭常是海市蜃樓，在引她或他航向更荒涼的大海。 所以這一切仍值得去做，因為愛才能超越季節的變化，讓花在冬天謝落時，老去的花枝仍幸福地植根在心靈泥土上，吐露成熟的芬芳。愛才能超越激情的誘惑，在火種熄滅時，仍燃燒著心靈木炭的火焰，帶給自己與他人無限的溫暖，讓心真正地靠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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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